时间倒回数分钟之前。
徐徒然跟着那个高发髻女性的身后,一路拐进了一条陌生的走廊。
那条走廊显然并不属于这个时空。按照这个房子的房型来说,地下不该有这么长的走廊,何况它也太久了——木质的地板根根翘起,两边墙壁则多是墙皮掉落的痕迹。墙壁和地板相接的缝隙,甚至还能看到一些苔藓和菌菇。
看来这地方应该挺潮的。
徐徒然在心里做出判断,随着那女性进入走廊尽头的房间。陌生的陈设猛然撞进视野,摇曳的烛光晃得人眼睛一花。徐徒然下意识地眨了眨眼,再凝神细看,那女性已经不见踪影。
就像是一团飘零在时空缝隙中的泡沫,说破灭就破灭。
徐徒然跟踪跟了个寂寞,索性自己在这陌生的房间中转了起来,过程中还将那支笔仙之笔拿了出来,刻意晃来晃去。
"喂,还活着吗?上班了。喂?"
笔仙之等一动不动,像是个死的。
徐徒然便将它丢在一旁,研究起一旁的摆设。这个房间看着就很有密教气息,墙上画满意味不明的壁画和符文。中间有一块墙面上,贴着那张规则纸。徐徒然猜测,那应当是道暗门。
房间装点着不少照明工具。四角有落地灯,墙上有壁灯——-准确来说,应该是烛台,幽微的烛火跃动着,将人的影子拉扯得十分畸形。
地上也有蜡烛。然而这蜡烛的摆放方式,却和徐徒然想得不太一样。在她的印象里,这种用以进行仪式的蜡烛,应当摆成圆形、星形……起码是个比较特殊的形状。
然而这里的蜡烛摆放却很无趣。就是长长的几排,横在那扇贴着规则纸的暗门前门。
.…不像是在进行仪式,倒像是一堆用以阻拦的路障。
徐徒然心中一动,蹲下身去细看,忽然注意到,烛台的下方似乎有东西在闪光。
是水。一滩水,正从那扇暗门的下方,缓缓地渗透出来。
徐徒然用手指沾了点水渍,手指一撮,却是发丝般的触感。她抬头看向面前的暗门,抿了抿唇,起身去推。
石门厚重。她试了几次,才终于找到正确的使力方式。而几乎是在门被推开一道小缝的瞬间,她脑中的危机预感滴滴响起。
强烈的水腥气从门缝中透出。徐徒然动作略微一顿,旋即加大了推门的力度
门被完全打开,入眼却是一片黑暗。
门外的烛火跳跃着,勉强照亮了室内的一小片地面。徐徒然警觉地探头望了望,从地上拿起两个烛台,走了进去了。
危机预感响得更加勤快,同时响起的还是作死值增加的提示音。五十点的作死值老实说有点寒穆,徐徒然端着烛台在房间内走了一圈,却迟迟没瞧出有哪里不对。
这个房间比外间小很多,但很明显,这里才是真正进行仪式的地点。地板上摆放着奇异的花束、碎骨、一些熄灭的煤气灯盏。还有好些空荡荡的杯盘。墙壁和地上都用粉笔画着从未见过的图案。不过能见度有限,徐徒然也看不出其全貌。
她还在地上捡到了一张纸,纸上写着大片的乱序文字,咿唔咿啊的,看上去像是音译过来的咒文。
…就这阵仗,光给五十点?
不应该吧。
徐徒然总觉得哪里不对。
纸上皱巴巴的,似是被水浸过,中间的文字糊掉了一大片。徐徐徒然手上的烛光有限,便琢磨着将它拿到外面去阅读,才刚转身,耳朵忽然一动。
她听到了一些声音。
虽然很轻微,但她确认她听到了。像是衣服轻轻摩擦时发出的声响。
那声音来自上方。
徐徒然动作一顿,调整了一下姿势,手持烛台,抬头向上望去。
—她这才发现,她的头顶飘着人。
对,飘——不止一个人影,横着从她上空飘荡着,手脚无力地摊开,一动不动,仿佛假人。
或者说.死尸。
徐徒然想起杨不弃曾经说过,在初次的仪式后,这个屋子里出现了很多死于溺亡的人。而她在开门时,也闻到了很重的水腥味。
最重要的是,她是跟着门后渗出的水迹进来的。可从开始调查到现在,她始终没有找到水迹的来源。
…….是不存在,还是存在,但她没有察觉。
徐徒然本能地屏息,抬手向四周摸去。手指在超出烛光照明范围的瞬间,明显感到了一丝凉意。
凉凉的、湿润的。像是水从指尖流淌而过。
水是存在的。水无处不在。她从一开始,就站在水的包围中。
至于为什么那水迟迟没有将她吞没,又为什么房间的外面立着几大排蜡烛…
徐徒然瞟了眼手里的烛光,心里有了个大胆的想法。
她将屋里摆着的东西,小心揣好那张纸,旋即一步一步地走向出口。
在即将踏入门外烛光照明的范围的时候,她却忽然停下了脚步,跟着毫不犹豫,一口吹灭了手中的蜡烛!
刺骨的冷意瞬间从四面八方涌上,无形的水流仿佛张开的巨口,不过转息就将她裹挟吞没!
脑中再次响起作死值增加的提示音,这次直接给加了三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