橙没起身,赶走两人,“我在这再试试,你们去看看别的吧。”
床垫真的好舒服,他有点困了。
等导购带着谢蔺全部逛完回来,在床垫上试试效果的人已经睡着了。谢蔺付了款,约定好上门安装的时间,正想叫醒南橙,电话响了,他被通知原定要出庭的证人临时改主意,不愿意出席。
后天就开庭了,谢蔺不清楚那位证人是出于自身的原因还是接受被告方的贿赂不能来,总之他又有的忙了。
谢蔺得回律所一趟,亲自交代另外几位律师。
南橙睡得正香,导购刚成交了一笔单子,乐得照顾爽快的客户:
“先生,您可以先去办事,等这位小先生醒来,我会和他说明情况。”
把他单独留在这个地方,谢蔺有些不放心。
电话铃又响了起来,南橙睡得很沉,没有要醒的迹象。
谢蔺的目光在睡着的人身上逡巡片刻。
“麻烦你了。”
在陌生的地方,陌生的床垫上,南橙掉进了一个陌生的梦里。
上次的夫妇再次出现,“他”被抱在男人腿上,听一个少年弹钢琴。妇人立在一侧,只要少年弹错一个音,手板就落了下来。
一曲弹完,少年连连呼痛,转向男人,“爸,我不介意你找个后妈,真的。”
“你自己不好好练习,还说要去考音乐学院,这样下去你考个鬼!”手板这次落到了少年的脊背上,疼得他蹿起,躲在他爸身后。
“你这个不成器的东西,人家谢蔺和你一起练钢琴,参加比赛,奖都摆满一整墙了,你没这个本事还在和我杠什么远方和梦想?”
妇人恨铁不成钢,还要再打,少年忙抱起爸爸怀里的弟弟,拿他做挡,“谢蔺只是玩玩,又没压力,他要有你这个老妈,这会儿都要得抑郁症了!”
“行了,小柏,你别惹你妈妈生气了,”男人重把“南橙”接过,“你没音乐才能是事实,老老实实上高中考个商学院吧。”
少年赌气,“不是还有橙子吗?将来让橙子去念什么商学院就好了。”
“商学院是什么?”“南橙”扬起脸,问爸爸。
“商学院就是学做生意的地方。”
“我不要学做生意!”
爸爸莞尔,蹭他的脸蛋,“我们橙子以后只要会刷卡就行了。”
少年委屈愤怒:“爸!你别太过分了!”
门铃响,妇人去开门,“南橙”猜到了来人,跳下爸爸的膝盖,奔门口跑去,“谢蔺哥哥!”
清隽的少年蹲下,抱起他,“叔叔阿姨好,南柏在家吗?”
刚才还凶狠的妇人此刻温柔极了,“小柏在家呢,你吃饭了吗?进来吃点东西。”
“不用,我在这等他出来。”谢蔺摇头。
妇人朝门里喊,“小柏,你快出来,谢蔺喊你呢。”
“我不出来,告诉他我的手被你打断了!”
妇人脸上闪过一丝尴尬,“我进去看看他。”
短暂的鬼哭狼嚎结束后,南柏背了个双肩包出来,脸上寡白。
“南橙”仍抱着谢蔺的脖子,不肯撒手,“谢蔺哥哥,你陪我捉迷藏吧。”
南柏拽下弟弟,“我们要去做大人的事了,才不跟你这个小屁孩玩!”
“南橙”不理哥哥,脸往谢蔺颈窝一埋,耍赖似的。
“你们是去科技馆又不是去哪,带小宝过去玩玩吧。”爸爸站在门口,依“南橙”的意说。
南柏松口,但威胁“南橙”:“你待会自己走,我可不抱你。”
“谢蔺哥哥会抱我,不要你抱!”“南橙”朝他吐舌头。
谢蔺接过南橙的水杯,挂在身上,“那叔叔阿姨,我们走了。”
“辛苦你了。”夫妇俩俱是欣赏地看着他。
“给我抱抱。”走远了些,南柏拿肩膀撞了撞好友。
“你不是不抱吗?”
“他是我弟!”南柏争辩,伸手欲抢。
谢蔺偏身,不松手,“在谁手上就是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