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点了吗?”他问。 纪璇收起飘忽的情绪, 点点头,不知道是不是空调吹的,嗓音有点瓮:“你的吹风机在哪?” 秦肆给她找来吹风机, 她站在卫生间里吹头发,一转头就能见他靠在墙边看自己。 纪璇被看得心脏乱蹦,索性关上卫生间的门。 吹干头发出来时,秦肆已经不在, 大约是回了房间。 他给她换的床单和被子还有阳光的气息, 好像刚晒过一样, 带着浅淡的栀子香。 纪璇平时认床, 竟然枕着这片香味很快睡着。 第二天早上起来时, 厨房飘来早餐香味, 纪璇洗漱完坐过去,秦肆刚把两个盘子端到餐桌上。 “没你手艺好, 买的三明治热了一下, 你凑合吃。” 说着把一杯牛奶放在她面前。 纪璇心想有的人不妨承认自己没手艺,倒不必如此委婉。 三明治味道不错, 鸡肉的, 牛奶是鲜奶,她喜欢的口感和温度。 下楼时, 两个大妈在电梯里闲聊, 说昨夜有警察来, 抓了几个坏人, 她睡得熟,居然一点动静没听见。 唐婕看到小区有尾随和入室抢劫犯的新闻,当天就给她买了新锁。 ** 江城的夏天酷热又漫长,三伏天尤甚。连公司落地窗都被晒裂了两片。 几个项目工程队说太热了没法干活, 纪璇带着安寻跑工地,一家家安抚和监督,怕出乱子,也怕出质量问题。 这行业容不得一点马虎,运气好的赔点钱,运气不好就是人命官司。 纪璇每天回到家都是筋疲力竭,一身臭汗,已经吃了一个月清汤挂面卧鸡蛋,连味觉都要丧失了。 秦肆也忙,总是早出晚归,但他还忙里偷闲,给她门口的鞋柜上摆了盆跟他一模一样的绿萝,说是维持楼道风格统一。纪璇觉得好笑,随他。 后来他又给两边买了同样的花瓶,花瓶里的花每天一换,有时候是百合,有时候是雏菊,或栀子。 在外面忙碌酷热一整天,回家看到门口的花,闻着楼道里清新的香气,总能让她心情变好一些。 ** 秦肆出国那些年,高中同学大多失去了音讯。 秦耀明砸钱把他塞进重点班,他一个特立独行的刺儿头,也没有玩得特别好的同学。 倒是篮球队个个称兄道弟。 回国后,这帮人没事便组局打打球,撸撸串,结了婚的肉眼可见地发福,没结婚的就剩他和陈烈。 秦肆没想到会在兄弟的生日局上碰见刘海生。 刘海生和纪璇一个班,秦肆跟他算不上朋友,但刘海生老实巴交,在班里独来独往,沉默寡言,是个挺好的跑腿。 他出国前最后一张写着电话号码的纸条,就是托刘海生带给纪璇的。 当年跟女同学讲话都不好意思的男生现在已经结了婚,老婆是大学学妹,岳丈家有钱,变得洋气了。在饭局上和学长们推杯换盏,给寿星念的祝寿词比那会儿写的作文还体面得多。 倒是骨子里的老实劲儿没变,人家劝一句就喝一杯。 别人三巡没过,他已经微醺了。 都知道秦肆不爱喝酒,没人劝他,他一个人清静地在沙发上吃蛋糕,玩手机。偶尔有人过来寒暄,就应付两句,心情好碰碰杯,抿一口。 直到刘海生摇摇晃晃地走过来,坐到他旁边欲言又止。 秦肆自从他进门,两人视线撞上的那刻就感觉他有心事,似乎不太敢看自己,故意躲闪着。 这会儿人喝醉了,倒主动凑过来。 “肆哥,我,我对不起你。”刘海生打着嗝,结结巴巴地开口,手拍在他肩膀上。 秦肆回头,看了眼自己肩膀上那只手,淡声问:“怎么了?” 刘海生深吸了口气,通红的眼望着他说:“你给我的那张纸条,我不小心弄丢了。” “我没能交给她。” 刘海生还说了很多,说纸条是怎么丢的,给了一大串解释,说联系不上他,也不好意思告诉纪璇。 刘海生当年是个一跟女孩说话就紧张结巴,甚至头脑空白的人。秦肆觉得他好用又放心,便一再让他帮忙传信递东西,却没想到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秦肆听不进去更多,脑袋里嗡嗡地在响,一会儿电闪雷鸣,一会儿山崩海啸,可平静下来后只剩下无奈和讽刺。 纪璇从来没辜负他们的约定,是他半路走丢了。 包厢里灯光绚烂,明暗交错,他眼眶里的泪意都看不太清。只在没人发现的角落,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