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的墓园内到处都是灰突突的墓碑,一排排的放在那里。
扫墓的人也全都穿着深色衣服,清一色的黑西装。
在墓园门口,萩原研二看着手机,叹了口气:“到最后小降谷和小诸伏还是……来不了啊。”
之前去找手冢国次郎时,大家应该都明白了什么,可还是摆脱不了葬礼之前,眼睛下的青黑色。
“他们有空就来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松田阵平转而问道,“班长迟到了?”
伊达航姗姗来迟,身边跟着娜塔莉。
不过他迟到不是因为去接人了,伊达航说他路上看到一个行动不便的青年,差点被车撞了,救了他一把。
娜塔莉没有见过青鸟狩,但是因为他是伊达航的朋友,所以跟着一起来送送他。
这只是一个小插曲。
手冢国次郎说青鸟狩的家人还没有找到他,正式的追悼会是亲人在才能给举行的,这个时间要留出来,所以今天显得格外的匆忙简单。
谁也不知道他为何固执这件事,人都已经死了,亲人还上哪里找过来,这得是多大的奇迹啊。
松田阵平在人群里看过去,一眼就看到了刻着“青鸟”的墓碑。
这个姓氏在日本少见极了,或者干脆可以说是没有,就是人为新创造的,是懒得想名字的收养者干的好事,却概括了青鸟狩这个人的构成。
青鸟狩的构成是什么?
本来有那么多可以说的的,可是要让松田阵平他们形容,词语在嘴边绕了半天,最终松田阵平也只说了一个“成天嘴里没边的混蛋”。
粉色轮椅和平平零零都是什么鬼啊,生日快乐歌又是什么啊?这下子你小子傻了吧,还说要等着下次,可是没有明年的生日快乐了,也没有老了以后的粉色轮椅竞速。
没有啦。
只剩你自己一个人躺在地下。
没有熟人下去陪你,你小子得自己走啦。
拒绝了在危楼里的搜寻遗体,所以甚至连一滴血都没有留下来。
骨灰盒子里是佐藤希收拾的一些遗物。
青鸟狩给新一的那枚樱花徽章,是他从警校的衣服上拿下来的,新一本来想一起放进盒子里,但是被手冢国次郎拒绝了。
手冢国次郎看着那个小孩子,道:“给你的就是你的了,有用就留着,没用就扔了,别看的太重。”
新一无法理解——这是他儿子的遗物吧?!
他看着青鸟狩养父转身的背影,拔腿想追上去,却被工藤优作拦住了。
工藤优作语重心长的告诉他:“那位先生说的没错,新一,长大你会理解的,我想青鸟应该也是这么想的。”
既希望能给未来留下一些东西,又不希望那些东西压住未来的脊梁。
新一穿着黑色的西装,和忍不住眼泪的小兰的园子他们站在一起。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得长到什么时候才能彻底理解这些所谓大人的东西。
可是他记得青鸟狩说的每一句话,似乎也知道樱花徽章的意义。
天空阴沉沉的,看起来随时会下雨。
墓地里总是安静异常,向来不是松田阵平这种人喜欢的场合。
那些警视厅长官和青鸟狩的邻居倒是习以为常,他们似乎都习惯了参加葬礼,很明白每一步都要做些什么。
甚至还有位慈祥的奶奶过来看着松田阵平,温和的告诉他:“把墨镜摘下来吧,没事的。”
“……”松田阵平不知道自己有什么事,在老奶奶的目光下,他摘了墨镜,拨了拨刘海,让有些血丝的眼睛露出来,“能有什么事。”
就是天气太潮湿了,那闷在空气里的水汽一直在朝着人的骨头缝里钻。
他们怎么可能做好准备,无论被告知了多少次警察这行的危险性,他们想的都是最危险的属于爆.炸物处理班和去卧底的人,哪怕会有牺牲殉职的那一天,想必也是在遥远的将来,遥远到伊达航应该结完婚了,他们都在岗位上升职了,甚至开始回忆性的讨论警校门口的樱花,无数次在校园里被鬼冢八藏骂的狼狈,和那些特立独行的冒险……
没人知道为什么遥远的将来变成了现在,然后又变成了过去,现在他们在这里埋葬青鸟狩。
骨灰盒要让父母来放。
所有人都默认了佐藤希和青鸟狩的关系。
松田阵平可以看着手冢国次郎,却不敢去看佐藤希,或许是因为“母亲”这种存在,哪怕没有血缘关系,没有哭泣,能让人共情的悲伤却更深。
放完盒子的时候出了点问题,小六突然开始着急的原地踱步,尾巴也不摇了,嘴里直哼唧。
它看着要合上的墓地,突然叫了两声,拔腿就要往里面跳。
眼疾手快的手冢国次郎一把提着它的狗绳给它拽了回来,无奈道:“怎么现在突然回过味来了?”
小六当然不可能明白它在说什么,被提着在空中却还是想往那里面跳,四条小短腿都凌空挥舞成了狗刨的姿势。
倒霉的被提在空中的小黄狗,突然成了个搞笑担当。
萩原研二忍不住道:“小六和他还挺像的。”
青鸟狩擅长破坏气氛,现在好了,他养的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