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丽的,盛大的,引人瞩目的。
正在行进的列车撞入从远方弥散过来的尘雾里,灰白色的烟气撞在另一边车窗上,蔓延着将向外的视线遮挡严实。
于是我收回望向远处的目光,将视线重新放到列车车厢里面。
列车长好不容易放下的心似乎再次焦急起来,正跺着脚揪耳朵,嘴里还在小声念叨着什么打扫。
□□先生已经坐回到沙发上,姬子则一言不发,手里的通讯器消息似乎都没有停过。
“前面就是站台了帕。”再次确定过列车的坐标位置后,帕姆的耳朵就差没有缠在一起把身体圈在里面了,“下一站还是更改行程,去距离这里最近的洗车星,现在列车外壳一定沾满灰尘了帕。”
□□先生似乎是看不下去了,扶着沙发的侧椅低头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很快将焦虑中的列车长安抚好。
列车与站台接轨时并不颠簸,我被列车长引向车门前,从阶梯上下去的时候朝后看,见到笑着与我点头的姬子——这是个很好的地方,可惜不太适合现在的我。
如果是在遥远的最初,我应该会很乐意留在列车上。
“再见。”
但是过去与现在之间隔着太多东西,致使人的选择一次又一次发生改变,所以现在我会下车,然后与轻笑的领航员道别。
手里有渠道的人,这会儿应该都已经拿到了那个斩落巨兽少年的资料,譬如姬子,又比如我。
公司的临时员工,在不久之前的爆炸后就再无踪迹了。
略过所谓的文字资料,我的视线停在为数不多被捕捉到的影像资料上面。
飓风扬起少年的发丝,将他的侧脸削刻成饱经风霜的模样,凌乱的发丝越过他额头,眉间,却没能遮住他眼尾的暗红。
是丹恒。
将手中的通讯器关闭,我的脚步朝向某个方向。
巨兽作乱时流光忆庭的飞船也在附近,按照约定,我来取早年寄存在他们手里的某段记忆。
街道两旁是飞扬的彩旗,与旗帜一起飘荡的,还有空气中流动的喜庆乐声,逃过一劫的星球上似乎在举办庆典。
飞鸟略过湛蓝色的天空,隐匿于高墙之后。
我推开酒馆的门,差点没被里面闪烁的彩灯晃花眼,现在时间还没到,也不知道约在这里乙方会不会跟我一样提前到。
柜台前坐着的人还在攀谈,舞池又过于喧嚣热闹,只看一眼就吵得人头疼,所以我干脆随便挑了个安静的角落坐下。
角落里还有个躲闲的人,再这样吵闹的地方他都能睡着,低下的头不时朝下轻点。
这片星域里的人这会儿大约都在找他,没想到他会在这种地方。
流光忆庭的信使从无处不在的镜面中穿梭而来,她将手里的盒子轻轻放下:“您来的似乎比我们约定的时间要早不少。”
“这是您的东西,请严格按照使用守则解封使用。”没有形体的信使避开了障碍物,她目光从我身上离开,特意去看了一眼正在熟睡的少年,“这是那个误入我们聚会飞船的那个少年?”
“我还记得他,他的记忆相当吸引人。”
她话音刚落,指尖就朝向少年所在的方向点过去,只是半路却遇到阻碍。
平静的空气中突然生出波澜,像是完好的镜面从最中心开始崩裂,暮地就整个碎裂溅射到四方。
我对上虚空中传来的目光。
“看来这是您的同伴。”她丝毫没有表现出心虚的模样,只是将手掌放在胸前,然后稍微低头,“您永远是流光忆庭的朋友。”
信使悄无声息就离开,荡漾着波澜的空气很快就流动着冲散了方才的小动静。
“独自旅行时毫无防备的睡眠并不安全,尤其是在这种地方。。”我将信使送到的东西收起来,转头看向正在装睡的丹恒,“还有,装睡偷听别人的谈话也不礼貌。”
一旁的丹恒闻言终于睁开眼:“抱歉,我睡醒的时候就听到你们在讲话了。”
所以一时间很难判断这时候究竟该不该顺势醒过来。
他抬头时露出被黑色短发遮掩住的一双眼睛,清透的蓝色眼睛里装着歉意。
我被面前的景色晃住眼,总觉得这双眼睛似曾相识,但类似错觉的情绪并未存在太久,我很快就回过神。
是个温柔的人,还经常有不合时宜的烂好心。
虽然他本人可能不这么觉得。
方才那位信使想要出手,就是发现安眠的人在不合适的时候醒过来,又听到一些不该随意听的话。
星核猎手好不容易写好的剧本,还千方百计逼着少年来到此处,如果因为我这个不定因素导致把书撕了,以后大约是要不死不休的。
我的仇家已经够多了,能少还是就别继续添了。
那边大约也猜到了我会顺水推舟。
我起身后回头看向丹恒,正对上少年望过来的眼睛,干脆告诉他道:“那个追杀你的男人应该不会再来了。”
他一时间似乎没反应过来我都说了什么,脸上浮现出显而易见的疑惑表情。
“或许你可以去港口看看。”
我也没等他消化反应,只带着手里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