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房间内陷入一瞬间的静默,萧琢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殿下方才说什么?”
这样一不留神就能品出别的味道的话,宋枕棠绝不可能再重复第二遍。
虽然知道萧琢看不见,但她仍是十分恼怒地瞪了萧琢一眼,然后掀开被子躺回去。
方才还是盖到肩膀,这会儿直接蒙了半张脸,被角遮住泛红的耳朵,宋枕棠打定主意再不开口。
那边萧琢也没了动静。
宋枕棠闭着眼睛乱猜,是真的没听见,还是觉得男女授受不亲?
想着想着忽然觉得垂落在床头的帷幔被人扯了一下,她睁开眼睛,外头立着一道高大的影子。
他什么时候过来的,怎么没有听见脚步声?
宋枕棠心里关心,语气却不怎么样,冷嗖嗖的比外头的天气更凉,“你过来干什么?”
萧琢的声音隔着帷幔传进来,平静中似是带着一点疑惑,“不是公主叫臣过来的吗?”
他依旧保持着白日里的恭敬,做出的事却能把人气死。宋枕棠使劲揪了一下被子,语气不善,“我没说,而且,你不是不冷吗?”
她难得关心谁,人家却不领情,宋枕棠觉得自己方才胸口都是闷闷的堵着气,自然没有什么好话再给他。
然而萧琢却又不说话了,宋枕棠不禁往外看,借着那一点稀薄的月色,能看到萧琢的影子映在床帐上。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心理作用,明明是那么高大的一个人,怎么影子看着竟有些单薄呢。
宋枕棠一向嘴硬心软,伴着窗外滴答滴答的雨声,她问:“你方才到底怎么了?”
这次,萧琢只答了一个字,“冷。”
但就这一个字,却让宋枕棠凶巴巴的面具自动脱落,她不怎么高兴地嘟囔,“冷还不说。”身子却诚实地往床榻里侧挪了挪。
最开始的时候,明华堂其实是有萧琢的被褥的,毕竟两人的洞房就设在这里,一应日常用品都很齐全。但后来萧琢自己搬回主院住后,宋枕棠独居明华堂,为了眼不见心不烦,命人把所有萧琢的东西都收了起来。
今日突然变天降温,宋枕棠需要盖的厚被子自然是早早就翻出来晾晒过了,萧琢那一套却还堆在库房里吃灰。
晚上得知萧琢要留宿后,紫苏急忙带人去找,最后找是找到了,但灰扑扑的根本盖不了,外头的天气又不能晾晒。
没办法,秋桑只能给萧琢多加了两床较薄的被子。
其实是不会冷的,不过萧琢并没有把话说出来。他看着宋枕棠主动让出的一半床榻,眸子动了动,在她身边躺了下来。
宋枕棠床侧不止一床被子,她随手从墙边扯了一套新的,然后把自己身上盖着的这一个扔给旁边的萧琢。
她没说什么,但温热的被窝替她表达了关心。
萧琢掐着被角的手指顿了顿,然后拉过被子盖在自己身上,手指摩挲着边缘的纹绣。
做工这么精细的一床被,可不知是不是错觉,竟然让他觉得有些酥痒。
宋枕棠其实也很不自在,在她有记忆开始,就再也没有和旁人睡在同一张榻上过。即便是裴之婉和秦韵,也基本都是分床睡。
因为她睡觉很不老实,如果有人和她躺在一起,有很大可能会被她无意识的拳脚打中。
宋枕棠倒不是觉得自己会打伤了谁,只是觉得这样很丢人。
可方才也不知道是被蛊惑了还是如何,开口让人留下时,宋枕棠彻底忘了这一点。
这会儿感觉着身旁陌生又熟悉的呼吸声,宋枕棠无声叹口气,然后未雨绸缪地揪着被子把自己给裹了个严严实实。
萧琢听到动静,没开口询问,只略微偏了下头。
黑暗中,一切动静都特别明显,宋枕棠察觉到萧琢似乎是在看自己,立刻倒打一耙地警告他,“晚上睡觉老实一点,不许越界碰到我。”
“哪里是界?”萧琢问。
宋枕棠艰难地伸出一只手,在两人中间轻轻一滑,“这里!”
萧琢瞧着她的动作,没忍住笑了一下,答应道:“殿下放心。”
说完,他便也不再说什么,就那么安安分分地躺着。
宋枕棠警惕地盯了他一会儿之后,困意袭来,终于撑不住闭上了眼睛。
她今日和裴之婉、秦韵骑了一天的马,实际上早就累了,闭上眼睛后,没多久就睡着了。
听着枕边传来的呼吸声,萧琢以为自己会睡不着,实际上,困意竟也来得很快。
一夜好梦,他躺在宋枕棠的榻上,盖着宋枕棠的被子里,嗅闻着不属于他的陌生气息。但是睡得很踏实,夜里难得没有被惊醒。
等再睁开眼时,已经是第二天晨起了。
晨光熹微,萧琢看着自己身上盖着的水红色棉被,这才看清上面绣着的纹绣乃是龙凤呈祥,看来是为了他们大婚准备的。
时隔一个月后,他终于第一次躺在了这张本有一半属于他的床上。
想到这儿,萧琢忍不住偏头去看躺在自己身边的宋枕棠。
和他的安安分分相比,宋枕棠可谓是睡得十分不老实了——
卷好的被子早就被踢散了,此时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