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额娘她……”
胤祺顿了下,自是明白他想问什么,摇了摇头,道:“你额娘确实是病逝的,当时这事并未闹大,阿玛去求了你皇玛法,并未将此事公开处置,但你额娘也因此被拘禁了起来。”
弘昇也不傻,他额娘出手谋害皇家子嗣,最后却仅仅是被拘禁,这其中缘由他自是能想明白。
这都是为了他。
现在回头想想刘家人同他说的那些话,他就不由觉得很荒唐,他们说嫡额娘害死了他额娘,但事实确实他额娘才是要害人的那个。
“阿玛,若是刘家没有派人来找我,您和嫡额娘是不是永远不会让我知道这些?”弘昇眼眶微微泛红,能看出来他在极力地忍着。
胤祺并没有否认,“你嫡额娘说,她
毕竟是你的额娘。”
弘昇还有什么不明白,所以,不管是他阿玛,还是嫡额娘,他们都在努力维持他额娘在他心里的那份美好,怪不得身边人从未有人说过他额娘的不是。
但这份美好终究还是被毁了。
他突然为前些日子自己曾经的迟疑而羞愧,甚至不知道日后要如何面对嫡额娘和弘晊。
胤祺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放心吧,你嫡额娘和弘晊都不知道这些,阿玛也不打算告诉他们,日后你还是可以照常和他们相处……”
弘昇从胤祺的书房出来后,整个人像是丢了魂一样,不知不觉竟走到了弘晊的院子门口。
弘晊刚好从他额娘那回来,看到弘昇后,很是开心迎了上去,“哥哥,你是来找我的吗?”
弘昇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弘晊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还是把人拉进了自己的院子,然后把下人都打发了出去,才问道:“哥哥,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弘昇看着面前一脸关心自己的弟弟,心里满是愧疚,他知道,阿玛说不会告诉弟弟和嫡额娘,是不想让他难堪,但他终究还是过不了心里那关。
于是,他还是选择把所有的事情都说了出来,包括他前些日子的迟疑和摇摆,即便弘晊以后都认他这个哥哥了,他也认。
弘晊听的眼睛都直了,所以他哥哥的额娘曾经害过他额娘和他,这……
他平时虽然鬼精灵了些,但总归也才是个八岁的孩子,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也正常。
但弘昇却误以为他不打算理自己了,不由低下了头。
“哥哥,你别难过,我们没办法选择父母是什么人,但可以选择自己能成为什么人。”弘晊很是小大人似地拍了拍弘昇的肩膀。
这话是他额娘之前说的,当时他们还在边塞,有一日垦荒时遇到了一个脏兮兮的小乞丐,旁人都喊他小窃贼,只因为他爹爹因偷窃入了大狱,家里又没什么旁的人了,只能四处乞讨为生。
后来,他额娘收留了这个小乞丐,给他活计干,也给他饭吃,那会他特别不理解额娘为什么要收留这个小贼,但他额娘却说,这小乞丐并没有偷过任何东西,即便快要饿死了,也不曾去偷窃,所以,不能喊他小贼。
而那话就是当初他额娘对那小乞丐说的,后来那小乞丐被他们从黑龙江带去了奉天府,被他额娘安排进了农事试验场里做活,他很能干,也凭借着自己双手养活了自己,并没有像他爹爹一样。
弘昇诧异地抬起头,“我额娘曾害了嫡额娘和你,你不介意吗?”
弘晊想了想,回道:“介意的,但这和哥哥没有关系,你额娘是你额娘,你是你。”
说罢,他笑着眨了眨眼,“我只记得小时候有次我闯祸了,拔了额娘地里的麦苗,是哥哥挡在我前面,说是你拔的,还有一次,我不小心摔了阿玛最喜欢的砚台,也是你帮我顶了……”
弘昇听到这些往事,嘴角也不由扬了扬,“其实,嫡
额娘和阿玛都知道的。”
小时候不懂,还以为他们装的有多好,后来大些才明白,他们那些小把戏,只是大人们没有拆穿罢了。
弘晊却摆了摆手,“那不重要,就算额娘和阿玛都知道,也不能抹去哥哥你帮我的事实。”
弘昇静静地看着这个比自己小四岁的弟弟,心里不由一暖,之前的阴霾好像也全都一扫而空了。
之前刘家人同他说,在皇家里,兄弟阋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还说让他做好防备,但此时此刻,他却清晰地知道,他们兄弟不会。
*
转眼进入到了十月。
安清的肚子又大了些,她整里闷在院子无聊的紧,这日是众人去宁寿宫请安的日子,除了宫里的嫔妃外,各皇子福晋也要进宫,她也难得去凑了个热闹。
太后见她过来不由有些意外,忙让人给搬来了个椅子让她坐下,“不是免了你的请安,你这么大的肚子,还过来凑什么热闹。”
安清笑呵呵地回道:“皇玛嬷,这可怪不得我哦,也不知怎的,我这一大早就一门心思想进宫,肯定是肚子里的孩子想您了。”
“你这皮猴,还有没有点当额娘的样子了,竟好意思往孩子身上赖。”太后笑骂道。
祖孙两人你来我往笑闹了一番,气氛好不欢快,大殿里的众人也不由被感染了,都跟着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