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博定沉吟了片刻,似是在想怎么开口比较合适,最后却发现自己实在是做不来文官那些弯弯道道,只是有一说一把心里话直接说了出来。
“依下官之意,咱们这里实在是不适合种庄稼,还是别折腾了吧。”
这话一落,屋内顿时陷入了一片沉默。
安清愣了下,不是,他这是什么意思啊,她过来不就是为着这事嘛?
大概是好久没在种地这个她擅长的专业领域听到质疑声了,安清一时之间还有些没反应过来,倒是一旁的胤祺皱着眉,质问道:“博定将军,你这是何意?”
话既已说出口,博定也没打算收回去,“回五贝勒,下官知道这样说,您和福晋可能会不高兴,但咱们这里的实际情况便是
如此,一年中有三分之二的冰霜期,咱们这里自古就是不毛之地,折腾这么多又何苦来哉,总归都是白搭。”
安清这会也反应过来了,被质疑她也不恼,而是笑了笑,开口道:“那可能要让将军失望了,我同你的想法却恰恰相反,我觉得咱们这里可以大有所为,一年有三分之二的冰霜期又如何,自古便是不毛之地又如何,我们就人定胜天。”
博定听到这话只觉荒唐,他是武人,脾气本就火爆,这样话赶话说着,很快就急眼了,说起话来也不免冷嘲热讽了起来:“福晋还真是好大口气的啊,简直就是可笑,人如何能与天斗?”
自古种地就是靠天吃饭,想与天斗,那也看地里的庄稼听不听话了。
胤祺听到这话脸色立马难看了起来,安清忙冲着他摇了摇头,她大概也明白博定为何会有这般反应,估计是在这片荒地上投入了太多心血过后的失望累积而成的吧。
但她拦住了胤祺,却没顾上一旁的伊德日,他倏地一下站了起来,“博定将军,我妹妹敬重你,但也请注意说话的态度。”
博定却仍梗着脖子回道:“伊德日小王子,下官说的不对吗,逆天而为的事,反正我活了这么大是没瞧见过。”
伊德日见他不知悔改,顿时气炸了,博定是黑龙江驻军的将军又如何,他可管不了自己。
当然,就算对方能管的自己,只要敢这般针对他小妹,他也照样不放过。
“笑话,这世上你没瞧过的事多了去了,别把自己想的多了不起,以前你知道番薯藤种冬藏技术吗,你知道如何防治‘稻瘟病’‘鬼麦’等农作物病虫害吗,你知道北方如何能一年两熟吗,这些你统统都不知道,别说你了,自古以来就没人知道,但我妹妹就干成了!”
“所以啊,你不知道那也只能证明你无知,博定将军,我劝你还是别拿无知当什么光彩的事,只会平白惹人笑话罢了。”
他一气呵成说了这么长一段话后,还不忘冷‘哼’了两声,就差直接把‘鄙夷’两个字直接写在脸上了。
博定毫无疑问被惹怒了,他蹭的一下站了起来,指着伊德日刚想说什么,就被旁边的下属忙拦了下来。
闹呢,没看到五贝勒还憋着呢吗,要不是五福晋拦着,这会怕是早都发火了。
人家可是皇家的龙子龙孙啊,过来做的事又有着皇上旨意,于情于理都占着上风,这事要闹大了,他们将军搞不好要吃不了兜着走啊。
“将军,您别激动,伊德日小王子说的没错,在种地一途上,整个大清都无人能比得上五福晋,她说可以自是有些她的道理,咱们听她的便是。”一主事忙出来劝道。
当然,顺便还不忘拍拍安清的马屁,希望她能消消气。
“也请五贝勒和福晋见谅,咱们家将军也是真心被今年各处军屯田的收成伤到了,他们不是针对谁,只是一年一年的努力都以失败告终,换谁怕是都受不了啊。”
安清轻点了点头,这个她理解,而且她也并没有生气。
她是无法逆天而为,但却可以因时因地而宜地种植适合的农作物,总归是有法子的。
“将军,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既然我们来了,自是没打算就这么空手而归,所以,将军,我们打个赌如何,接下来只要你能全力配合我们,我定让这片黑土地绿意盎然,也让将士们体会到丰收的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