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
十三阿哥听到这话,眼底泛起了一丝泪花,但仍倔强地仰着脖子,出声控诉道:“皇阿玛,我额娘丧礼还未超百日,但三哥他却剃了发,他对我额娘这般不敬,儿子身为人子,实在是忍不了!”
康熙听到剃发,猛地朝三阿哥看了过去,他头顶果然很干净。
他随手抄起旁边的砚台,朝着下首扔了过去,“老三,你这个不孝不敬的混账东西,竟然做出丧期剃发这般忤逆之事,你……”
乾清宫内传来康熙暴怒的骂声,三阿哥缩在下首,连头都不敢抬。
他知道这次是惹大祸了,心里也是懊悔不已,早知道他就再忍几l日了,但他哪里能想到这刚剃完发,出门就和小十三碰上了,还一眼就被他给发现了,然后招呼都不打一声,上来就对他动起来手。
但同时,三阿哥心里也不免记恨起了十三阿哥,觉得他太不依不饶了,这方才打了打了,为何又非得把这事闹到皇阿玛这里,至于这么小题大做吗!
从十三阿哥说出缘由后,这打架之事就已经不是重点了。
对于三阿哥此举,康熙显然是十分震怒,当即便向宗人府发了一道谕旨,谴责三阿哥在敏妃丧期未满百日之期便擅自剃发,认为此举“殊属无礼”,并命令宗人府将三阿哥拘禁起来,要对他严加议罪。
没过多久,三阿哥被革除郡王爵位,降为贝勒的旨意传遍了前朝后宫。
众人一片哗然。
纳兰府。
明珠自打白日里从皇宫回来,就一直把自己关在书房之内,严令旁人不得打扰。
一直到傍晚时分,书房的门才从里面打开,而他身边的近侍早已门口等待多时,见他出来,忙迎上前去。
“大人,直郡王那里传消息过来了。”
明珠脸上无波无澜,大概迟疑了片刻,才问道:“何事?”
侍从回道:“回大人,是好事,直郡王说,诚郡王因在敏妃百日丧期剃发,被皇上革去郡王爵,降为贝勒了。”
明珠闻言,脸上不由一喜,但随即想起什么,那双黑沉的眸子又重新晦暗了下来。
他沉思了片刻,低声交代道:“明日我便会递个因病请辞的折子上去,届时,你让人去直郡王那里回他,说我突染恶疾,卧床不起。”
那侍从不由一愣,似是想起什么,很是不可思议道:“大人,您这是……”
明珠也没否认,轻‘嗯’了声,道:“没错,就是你想的那般。”
侍从显然很不理解,“大人,如今直郡王局面一片大好,您这是为何?”
明珠叹了口气,他又何尝不知道呢,三阿哥被降为贝勒,大阿哥便成了唯一享有爵位的皇子,这地位也是独一份了。
再加上,他是皇长子,之前在准噶尔战场上又立下了赫赫军功,就他现在这些成就,确实越来越有和太子抗衡的资本了。
可不是局面一片大好啊。
但他不得不退出来了,今日在乾清宫,明珠第一次这般明显感觉到康熙的杀意,无疑,他和索尔图现下已然成了康熙的眼中钉,今日他那番几l乎就差摆明了的敲打之意,就算是傻子也看出来了。
接下来若是再不收敛,康熙定是要狠手收拾他们了。
明珠当初算是陪着这个少年帝王一路走来,他知晓他的手段和决绝,不管是当初擒鳌拜、平定三番,还是之后的三次准噶尔亲征,都能看出他们这位皇上的杀伐果断。
不得不说,这么多年来,但凡他决定了的事,还真没人能阻挡得了。
所以啊,就算局面再大好又如何,他得有命博才行。
康熙如今正当盛年,他如今既已警告了他,若是他再不识好歹,下一次怕是就没有这般运气了。
既然决定装病,那做戏自是要做全套,当晚纳兰府便找了大夫上门。
胤祺从衙门回宫后,便听说了三阿哥和十三阿哥之事,但听到马祥下半句话,整个人都愣了。
“什么!你说福晋撞到了三哥和十三弟打架?”
马祥点头,“福晋从宜妃娘娘宫中回来,恰好路过,就碰到了。”
胤祺神色肉眼可见地紧张了起来,“福晋可还好,可有伤到?太医来过了吗?怎么说?”
马祥被自家主子这一连串的问题直接砸懵了,好在很快就缓过了神来,见到自家主子的脸色,忙回道:“那个,主子,您别着急,福晋她没事,也没伤着。”
胤祺一听安清没事,这才松了口气,然后转身朝着正院走去。
他过来时,安清正被紫苏扶着在院子里散步呢,她如今这身孕已有六个月了,肚子也大了些,紫苏不放心,便每每都要来扶着自己。
虽说她觉得没关系,但是在拗不过紫苏,便也只能由着她了。
“你回来了啊,晚膳咱们吃羊肉锅子行吗?”安清笑着问道。
胤祺几l个健步走了过来,拉着她上下好一番打量,确定她没事后,才总算是彻底放下心来。
安清也不傻,见他这阵仗,便知他这是知晓了她撞见三阿哥和十三阿哥打架之事了。
“放心吧,我又不傻,就我现在这情况,见人打架怎么可能凑上去啊,肯定是躲得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