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那会,前院的冯嬷嬷来了一趟,说是已让刘佳氏把之前贪墨的银子吐了出来,之后由她这个福晋补偿给那些被克扣的人。
紫苏也约莫盘算了下,银子只多不少。
胤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不由想到白日里安清的那句话——“刘佳氏是您放在心尖上的人,她又为您诞下了长子,我从无意与她为难。”
说罢,他又想起了当初给刘佳氏请封侧福晋时宫中的那些传言,她应该也听说了吧,不然为何会有此言。
安清见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忍不住问道:“怎么了吗?”
胤祺脸上闪过一丝愧疚之色,回道:“当日赐婚没多久,我之所以着急给刘佳氏请封侧福晋,只是不想让弘昇小小年纪就离开了额娘,并没有想要与你难堪的意思。”
安清怔了下,她之前想过是母凭子贵,但还真想到这个层面上。
不过,她很快就想明白了。
胤祺自幼在太后膝下长大,太后虽对他很是宠爱,但小孩子哪有不想亲娘的,想必这也是他内心深处一个很大的遗憾吧。
所以,他才会自己儿子出生后,第一时间便想着要把孩子留在亲娘身边,也算是一种对他自己小时候的补偿心理。
胤祺叹了口气,喃喃道:“但我万万没料到她的品行竟如此恶劣,孩子今后不能再放在她身边养了,否则定会养歪了去。”
说罢,他似是想到什么,抬头看向安清:“弘昇如今我让人带去了前院,按规矩孩子应是放在你院里养的,但我瞧那孩子身子太弱了,便想着先……”
安清心中警铃大作,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先养些日子,然后再交给她?
达咩!她才不要养孩子啊。
但这话她还不能直说,毕竟身为福晋的职责之一,就是要抚育子女,这个子女可不止是她自个生的,是胤祺的所有孩子。
“爷考虑的极是!”安清非常诚恳看着他,“您也瞧见了,妾身确实是个没用的,连自个院子里的奴才都管不好,如今才出了今日之事,小阿哥若是在妾身身边出了差错,那妾身真是百死都难辞其咎啊。”
说罢,她羞愧地低下了头,露出一脸自责不已的表情。
胤祺见她这般自责,出口安慰道:“今日之事你不必放在心上,都是那般背主的奴才的错,与你何干。”
安清本就不能真的多自责,忙顺着台阶便下来了。
不过,她也不想在孩子的事上多停留,忙转移话题道:“宫里那些流言要如何处理?”
胤祺却摆了摆手,道:“你放心,这事额娘已经摆平了,日后你在院里想种什么种便是,想必没人敢多嘴。”
他额娘都把皇阿玛搬出来,哪个敢不要命的还敢撞上来。
听到是宜妃帮着处理的,安清诧异不已。
所以,她上午从翊坤宫离开后,宜妃就派人去处理这事了?
呜呜呜~她这是什么好命啊,碰到了这么人美心善的大美人婆婆啊。
安清激动地都快要跳起来了。
直到临睡前,她脑子里都只有一个念头,明日一早她就要开库房好好选一份谢礼,亲自去翊坤宫好好感谢她的大美人婆婆才行。
然而,往往就是计划赶不上变化,谁知第二日安清刚用完早点,根本还没来得及开库房,宁寿宫里的人就来了,说是太后要见她。
安清估摸着应该昨日之事有关,刘佳氏是当初太后做主给他选的人,胤祺处置了人应是已经和她老人家打声招呼了。
那今日还为何……难道是要敲打她?
安清越想越有这个可能,在某种程度上,刘佳氏也算是太后的人了,如今出了事,难保她老人家不会觉得脸面不光彩迁怒于她。
若真是如此,她也只有受着的份,只因一个‘孝’字压下来,根本就没有她反驳的余地。
安清怀着一颗忐忑的心来到了宁寿宫,谁知太后却完全没有要发作的意思,待她还和从前那般和蔼,很是热络地拉着她聊起了家常,还招呼她吃了些宁寿宫的小点心。
“这红豆酥点心是哀家宫里的宫女做的,味道还可以,你尝尝看。“
“多谢皇玛嬷。”
安清捏起一块红豆酥小口吃了起来,心里也不由泛起了嘀咕,这瞧着不像是难为她的意思啊。
就在她一头雾水理不清头绪时,太后她老人家终于抿了口茶水后,切入了正题。
“听说你喜欢种花,正好前些日子奉承苑送来几盆兰花,哀家瞧着还不错,你待会去挑两盆带回去养吧。”
安清怔了下,一时之间有点没反应过来。
不是,这怎么突然送她花了?
但她也不是个傻的,把事情前后一捋,很快便明白了太后的用意。
昨日还满宫的流言蜚语,说她亲自下地种花的行径粗鄙不堪,太后却在今天送了她两盆花,她老人家此举摆明了就是告诉后宫上下,这事是她老人家支持的,看日后谁还敢多嘴多舌。
还真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竟觉得太后会给她穿小鞋,安清真不禁有些臊得慌。
当然,在感动之余,安清也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太后此举定是看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