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便故意这么说。
那意思是,天庭饱满又如何,你娘还梦到七彩锦凤呢,你也不过如此。
希锦脸上便淡淡的,若是以她性子,必是要还回去的。
但她到底顾念着外祖母,也顾念着这份亲缘。
于是她便笑了笑,道:“要不是嫂嫂提起,我都要忘记这一茬了,其实当时就是图个吉利,谁还能天天拿这个说嘴呢。”
她这“说嘴”,明指自己,其实自然暗指念蕊。
听话听音,周围表姐妹有那精明的,自然多少听出话中意思,都抿着唇不言语。
谁都知道希锦的性子,打小性子就娇,谁招惹她,她那嘴能把人说得无地自容。
表嫂也真是的,干嘛非要提这话茬,这不是明摆着找不痛快吗?
这时候希锦又道:“外祖母,我娘在的时候便说,你最是通晓大理的,你既说梦到七彩锦凤有福气,那必是有大福气了,我到底还年轻,兴许福气在后面,说不得赶明儿我家芒儿便读个功名,到时候我也能得个诰命,披上霞帔,谁知道呢!”
念蕊听闻,知道她这是冲着自己来的,心里多少不服,不过一时竟反驳不得。
希锦把她娘听老祖母的话都说出来了,反驳她便是反驳老祖母,只好忍着,不过终究气不顺罢了。
老祖母依然笑呵呵的,却是道:“你别总抱着孩子,你看我们小玉儿眼巴巴看着芒儿呢,他想和芒儿玩。”
念蕊越发不痛快,不过老祖母话都说了,她到底把小玉儿放下,去和芒儿玩。
那小玉儿三岁了,见到芒儿好奇,便凑过去看,要捏他脸。
希锦见此,自然不舍得,虽不明说拒绝,不过却连忙对芒儿说:“芒儿,自己下地玩儿吧。”
表嫂念蕊趁机塞了一块胶牙饧给芒儿:“芒儿,拿着这个吃去。”
希锦见着,就不太喜欢。
那胶牙饧粘牙,甜得很,是寻常百姓过年时候给小孩子打牙祭的,但是宁家到底是富户,还不太看得上这个,加上孩子还小,又甜又黏的,也怕吃坏牙,平时都不给他吃的。
这表嫂倒是把这个当什么好东西,特意给了芒儿吃,像是打发奴仆家小儿女一般。
希锦心里很是不痛快,不过刚才她已经让念蕊不痛快了,为这块糖,懒得说什么,只是给了奶妈一个眼色,意思是不要让孩子吃。
那边芒儿走路摇摇摆摆的,过去和小玉儿玩了,奶妈见此,忙从旁跟着。
希锦这才略放心,便坐在榻上和外祖母并诸位表姐表嫂说话,屋里娘子们的话题大多围绕着家长里短打转,说说孩子,说说衣裙头面,再说说谁家郎君如何,谁家阿郎出息了,谁家小娘子许了好人家。
这么说着,就见那边小玉儿“哇”的一声哭了。
希锦听着,看过去,就见小玉儿哭啼啼的,指着芒儿控诉:“抢我玉,他抢我玉!”
表嫂念蕊见了,忙起身过去看,一看之下,可不是么,芒儿扯着小玉儿脖子里的一块坠儿,攥着不放开呢。
她心疼孩子,一把扯开了芒儿:“快放开了!”
她这么一扯,芒儿毕竟是不到两岁的小娃儿,走路还摇摆呢,哪里站得稳,于是脚底下一个趔趄,就直接摔那里,之后“哇”的一声也嚎啕大哭起来。
这时候希锦赶过来,忙抱起芒儿,芒儿看到自己娘,委屈得扎到希锦怀里嚎啕大哭,哭得几乎上不来气。
希锦心疼得要命,赶紧抱着孩子哄。
这时候大家也都赶过来了,自然是劝着哄着,说小孩子打架常有的,别哭别哭,然后拿了各样糕点来逗。
奶妈也急匆匆赶过来,脸色煞白:“郎君说要糖水,我正说取些来,谁知道一转身功夫,竟然闹起来了!”
外祖母见此,板着脸:“有这样照料孩子的吗!”
奶妈低着头,一叠声认错。
小玉儿四岁了,口齿竟是个伶俐的,此时停了抽噎,竟指着芒儿道:“他抢我玉,抢我玉!”
说着这话,依然是委屈。
念蕊听这话,看了眼芒儿,道:“芒儿这孩子也真是的,是没见过这玩意儿吗,竟然扯着小玉儿的玉不放开,万一再用些力气,把孩子勒坏了怎么办!”
刚才情景,希锦也看到了,自知理亏,少不得赔礼,又笑着哄了小玉儿,说芒儿小不懂事。
她这么说着,芒儿在她怀里更委屈了,哭得一抽一抽的:“爹爹,玉坠儿,爹爹的玉坠儿!”
念蕊心疼儿子,那脸上自然不好看,听这话,便讪笑道:“你爹爹竟然还有玉坠儿呢……”
周围人见此,都多少有些尴尬。
希锦招的赘婿,那赘婿穷着呢,原本只是宁家铺子上一个小伙计,跑腿干活的,谁能不知道呢。
小孩子说一句而已,念蕊这么说,是直接一巴掌打希锦脸上。
外祖母见此:“小孩子哪有不打闹的,你们兄弟姐妹几个,也都是从小打着过来的,多哄哄就是了。”
说着拿出来提前备好的小元宝,雕刻精致的银锭子,上面都是状元及第等吉利话,给每个孩子各塞了两个,于是各自娘又哄着各自娃,这场争执总算平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