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点表情也没有 。

江鹭喘着气 , 仍是站起 。

他压根不在乎所有的乱石和敌人的攻击 , 压根不在乎自己身上的要害被敌人一次次攻杀 , 他残驱遍伤 , 身如凛剑不倒 。 他杀人又找人 , 暖哽声哑 :“ 循循一一

有刺客冷笑 :“ 你那小情儿早死了一一 “

江鹰反身 , 掌心刺人心脏 , 直接捏碎 。

四野空廖 , 天地阗寂 。 江訾手掌沾血肉 , 垂着脸低语 :“ 那你便去陪葳 。“

姜循怔忡 。

她没见过这样子的江譬 , 这样子的江鹭不正常 。 他今夜身上没有武器 , 他用各种手段杀人都正常 。 只是直面他捏人心脏 , 姜循看到他手上的痕迹 , 泛起一阵荒唐迷惘 。

他应当和她有一些默契才对 , 应当想得到以她的本事 , 她应付不了三四个刺客 , 一个刺客也是可以的 。

为什么他还要找她 ?

为什么他叫她 “ 循循 “ 了 ?

为什么他 …... 变得这样奇怪 ?

混乱之中 , 姜循这边发出的微弱呼吸 , 终于让江鹭在凌乱的声音中捕捉到痕迹 。 地缝裂口坑坑洼泱 , 他直直朝着这个方向走来 , 姜循瞳眸瞠起 , 分明看得到他身前的那些刀剑 , 那些刺客设下的陷阱 …...

他们都看出她是软肋了 。

可他浑然无谓 。 他步步朝他们走 , 杀气腾天 , 激起众人一丨蹄噬 。

一阵干咳堵住姜循嗡子 。

她咬牙 , 忍着鼻酸 : “ 我还活着 , 阿鸭 。“

江鹰停住了步伐 , 沾着血的面容 , 终于准确地朝她的方向 “ 望 “ 来 。 他站在狼亮中 , 停在了刀剑攻击的三寸距离前 。

敌人狱狞 :“ 她骗你的 ! “

敌人又冲着姜循身前那个杀手吼 :“ 你还在等什么 ? 杀了她一一 “

在江鹭的世界中 , 四野无风 , 冰雪尘封 。

茫栩大夜 , 他被困在这里 , 因眼盲因声乱 , 对一切失去了判断 。 周遮黑影错乱 , 倒地树丛摇曳 , 一切色如死灰 。 鬼狱般的阴惨 , 重置幽晦环境 , 荒野中的敌人面目扭曲 , 江鹭一重重杀去 , 宛如重回凉城那些夜 。

那是死人的世界 , 他站在一片片坟墓中 , 记忆从那时开始便灰败染血 。 静穆与凑凉共存 , 他生死无望 , 分不清现实和幻象 , 似乎只有杀尽一办 , 战死此间才能走出去 。

恶天不佑善 。

他不能再失去了 。

谁夺走她 , 他便杀谁 。

他已然昏沉已然木然 , 只剩杀戮相伴 。 到处一片漆黑 , 他朝着深渊走 , 而遥通的 , 鬼火中有声被引入 , 姜循的声寂而轻 , 绮丽如旧 :“ 阿鸯 , 来找我 。“

于是江鸭明明没怎么动 , 所有人却都看得到 , 丛草临风瑟缩间 , 江鸯身上的那股庞气平息下去 , 犹如巨浪跌回深渊巨洞 。

姜循对身上的刺客低语 :“ 既然做不下决定 , 我来帮你做 。“

不知何时 , 先前她丢开的那只灯笼骨碌碌滚到了她身前 。 姜循仰躺着 , 拙手就提起灯笛 , 朝身上刺客的脑壳础去 。 刺客有一瞬想躲 , 然而他望着这小娘子幽森若渊的眼睛 , 他开始犹豫了 。

刺客 “ 咋 “ 一声被础倒 , 半晕半死 , 摔倒在地 。

姜循剧烈喘着气 , 下一刻 , 身上压着的巨汉被人挥开 , 她被抱入了混着血的怀抱中 。

血腥和汗味冲鼻 , 他身上的气味不再如兰芬芳 , 只让人生出恶心呕吐欲 。

江鹭沽着血的手 , 将她扣入怀中 。 他微微发着抖 , 颤手间 , 抱得她骨头快要裂掉 。 他面容青灰 , 身如渊峙 , 周身涨濂 , 姜循摸到他肩胛骨的黏腻一一到处都是血 。

姜循强忍着对江鹭的畏惧 , 眼看敌人向他们袭来 , 她低声 :“ 阿鸯 , 先逃 。“

身后刺客穷追不舍 , 江鹭身受重伤 , 姜循多次忧他会倒下 。

但她隐约明白她似乎此时不能离开他 , 不能如先前那样和他分开行动 …... 他状态不好 , 她模糊猜出一些 , 但如今情形紧急 , 不容姜循多想 。

耳畔只听到细碎的风声 , 以及江譬越来越沉的呼吸声 。

终于 , 江鸯找到了一处藏身处 。 地动后有染巨大古树倒下 , 古树中途截断 , 几段巨木砸在地上 , 在森郁林木间 , 形成了一个天然的 “ 山洞 “。

江鸯将姜循塞入山洞中 , 伸手抚摸她面容 。

他看不见 , 姜循见他手指发抖 , 便主动握住他的手 : “ 我没事 。“

江鸯顿一下 , 才轻轻颉首 。

他松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