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简雨晴一家回城, 河头村里又恢复到往昔的宁静。
新增的摊子一样生意火热,就连村民本以为应当卖得不太好的豕肉馅葱油饼都颇受欢迎。
几户人家赚得盆满钵满,喜笑颜开。
唯一不开心的当属春姐儿一家。
春姐儿爹外面脸上带着笑, 回到家里就放下脸子,瞪着穿着薄衫要扇子的春姐儿:“瞧瞧你做的好事!我就说不该让掉摊子的。”
“现在倒好,成了全村人的笑话。还有那个钱婆子,哈!还好意思到我们跟前炫耀。”
“别说拿点吃食谢谢, 还在后头损咱们目光短浅……啧, 也不想想要不是咱们,她能得到这些实惠吗?”
春姐儿爹心气不顺,噼里啪啦一通抱怨。他见春姐儿自顾自吃瓜,压根都没打算理会自己后越发气恼, 转而又瞪向春姐儿娘:“你瞧瞧!瞧瞧你教出来的好女儿。”
“怎么怪上我了?”
“还不是你宠出来的?”
“说的好像你当时不同意一样!”春姐儿娘恼怒得很, 指着良人的鼻子便是一通骂:“怎么了?做得对就是你想的对,出了差错就都和你没关系了是吧?我呸!”
“我让她卖摊子了吗?”
“还不是她气性高,还看不上当个摊贩,想着当什么女厨去攀高枝!”
……
春姐儿在家里呆了几日, 就光听这些抱怨了。她神色平静,吃完瓜果又牵着妹妹夏姐儿往灶房走, 默默切起了萝卜片。
她在城里见过的。
食肆饭馆里的学徒, 各个都得练习。她得努力一点,起码下回晴姐儿来寻人的时候能比其他人更出挑。
夏姐儿安安静静坐在板凳上,半响又凑到春姐儿身边。她瞧着那薄薄的萝卜片, 连连惊叹:“阿姐好厉害。”
春姐儿垂着头:“还早着呢。我听城里人说起, 技术高超的厨子能把萝卜豆腐都雕刻成花,不但好看而且好吃。”
“豆腐还能雕成花?”
夏姐儿听得瞪圆了眼,光是想象都想不出来。她遗憾地咂咂嘴:“那等阿姐学会了, 做给我看?”
春姐儿笑眯眯的应了声。
外面的争吵声忽然止住了,夏姐儿蹑手蹑脚地往外走,准备去瞧瞧阿爹阿娘的反应。
她的手刚落在门把手上,就感受到一阵重力。夏姐儿哎呦一声摔坐在地上,看着阿爹阿娘急不可耐地从外头冲进灶房:“我的儿!春姐儿——!”
“黄大兄来了。”
“快出来,快出来——晴姐儿说让你明天去城里呢!”
春姐儿浑身一激灵,登时喜上眉梢。她急急走出灶房,欢喜地听着黄叔的话语。
黄叔和她约了明日出门时间,又叮嘱她要带上换洗衣物和用具后离开,春姐儿爹娘欢天喜地地迎上前:“我就知道春姐儿厉害。”
“夏姐儿看看,多学学你姐姐。”
“我家春姐儿就是个有本事的,往后让钱婆子瞧瞧!看她还敢叽叽歪歪。”
春姐儿不理会家里人,忙着整理行囊。次日她奔赴城里,只渴望能应允她的梦想,学足了成绩成为名女厨。
简雨晴喜欢春姐儿眼里的野心。
谁道姑娘家只能娟秀婉约的,多的是姑娘家有能力却无处施展。
她其他帮不上,春姐儿愿意学厨却是能帮她一把。
就是学到多少,得看她自己了。
简雨晴简单说了下目前的情况,着重说了比赛的重要性。
春姐儿听得是入府学食堂比赛,若是成了便能成府学食堂当女厨后,已是目瞪口呆。
本以为是从食肆饭馆做起,想不到竟是能从府学食堂里做起?
一个是街边的小食肆,一个是府学里的食堂——两者接触的人群可谓是天差地别。
春姐儿心头火热,连连应是。
她不敢多加细想其中的好处,下定决心要好好做事,攥紧脑袋也得钻进去府学食堂。
有了念想,春姐儿干劲越发足了。
简雨晴瞧着能当二厨的简云起,能帮上忙的春姐儿、芳豆和范石,最后能在后头帮忙做杂事,又或是在前面盛饭上菜的简娘子和简岚,满意地点了点头。
队伍,集成!
接下来就是准备菜单,实验菜品,准备比赛。
这三天,一行人没空闲过一刻。
直到比赛的前一晚,简雨晴整理好行囊,使着诸人早点入睡:“大家放轻松,只要按着练习的时候做,肯定没问题的。”
说是这么说,紧张也是紧张的。
尤其是春姐儿、芳豆和范石,愣是在床上辗转反侧到夜深才睡熟。
次日上午,天尚未亮。
简家人早早起了床,把前一日打包好的食材器物放上车。范石一路驾车来到府学后门,与其他三支队伍正巧碰上面。
简家人是人数最少的,连带着豆丁简岚一共才七人。
最多的应当是那位出身西市酒楼的范厨子,身后光是学徒就有四五人,另外还有杂役小厮,加起来竟是快二十人。
再来是柳录事家的吴厨娘,她瞧着四五十岁,嘴角往下瞧着不是很好相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