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纷飞,遍地银白。雪落的扑簌声将整座小院笼罩。
一家人在院子里穿行,手上或拿着灯笼,或挂着对联,或扛着凳子。
“老大,贴对了吗?”沈二拎着对联在墙上比着。
“老大?”
没见人回应,沈二黑着脸转头。正要抱怨几句,触及深深巷口处的几辆马车直接傻眼了。
“沈老二,快下来!你媳妇儿来了!”老远,坐在马车上的那团黑影吆喝。
沈二身子腾空,顺带反手将对联一按。
管它贴对没贴对,他媳妇来了!
沈大余光瞥过门上歪歪扭扭的红纸,也不是第一次了。他只当做没看见,转而飞快往越来越近的马车去。
近了,沈二的憨笑就在跟前。“你们怎的来了,山高路远的。”
“怎的,就允许你来京都看小姑娘,就不允许我来看美男子?”帘子中伸出一只手,熟练地逮着伸头过去的沈二耳朵。
“诶!诶!媳妇儿,我疼——”
“哼!”帘子拉开,梳着妇人髻沈二媳妇出来。
别看她凶,娇娇小小的也才只到沈二胸口。
她长相清秀,虽面上蛮横,在沈二看来不过是撒娇而已。
跟捧心肝儿似的将他媳妇抱下来,后头又接着几个小孩。谁家的都有,反正是只要上了马车就行。
另一边,沈大牵着自个儿夫郎阿鱼下来,神情是前所未有的柔和。
他将脸色有些苍白的哥儿拢着,眼中含着心疼。“人都来了?”
阿鱼伸出手往他暖和的腋下放。语气轻松:“不是过年嘛,你们回不了家,我们就来找而已。哪年不是这样。”
沈大摸了摸他的脸,挪着小了他一半的手放在自己脖颈,贴着皮肤。
见自家夫郎舒服地松了口气,沈大心里也暖和。
他吹了声骨哨,院子里立刻蹦蹦跳跳出来好些黑影。
人叫出来了,沈大不再管其他人。
见地上厚厚的积雪,他直接只到他胸口的哥儿抱起来。
“外人在呢。”阿鱼贴着沈大脖颈的手颤了下。
该是放开的,但是他又不想。
一到冬天他就冷手冷脚,唯有男人在身边抱着睡,每夜才能长眠。
许久没见,他想他了。
沈大瞥见自家夫郎说完话后眼中闪过的不舍。心道:原来公子做的那些事儿,哥儿是欢喜的。
他们家哥儿嘴上说着拒绝,实际上心里也是想的。
果然对待夫郎他们还又得学。
他拍拍怀中人,结实的身板将他挡了一半。像直接将人藏进了遮风避雨的棚子,让人安心。
沈大拿了他的包袱挂在肩上,嘴里给哥儿定心。“公子都这样抱夫人,若是被说也是他没带好头。”
阿鱼一听,眼睛微张。不过抿唇笑着指尖悄悄往他衣领中更暖和的地方钻。
果真安心窝在他怀中。
他们走了许久的船路,虽说没有走陆路累,但到底是好些天没有睡好觉。
此时闻着安心的味道,男人走路又稳,他手收回来放在小肚子上闭眼就睡着了。
后排屋子多,沈大直接将自个儿夫郎带回自己的房间放好。屋内暖和,给他外面厚实的袄子脱了,这才看见他隆起的小肚子。
蒲扇似的大手在脸上猛搓,搓热了才轻轻将脸贴上去。
睡着的哥儿像是感受到了,手抬起搭在了他的头上。“相公。”
沈大小心翼翼抱着人。“夫郎辛苦了。”
前些年刚成亲,公子就出事儿了。当时怕自己有个万一,加上身上的担子重,便一直就没要孩子。
不过好在后来乱了几年他也离开京都回南山县。
今年的日子安静也没了那么多的事儿,夫夫俩人才要了孩子。
许久不见,知道弟媳弟夫郎们又要过来,他也想阿鱼。但是担心他身子,还专门传信过去不要他来的。
没想到还是倔,这么跟着来了。
灰被子中的阿鱼翻身往他怀中窝。
沈大用抱大宝他们的力度将人抱入怀中。陪着人睡了会儿,听他睡熟了,才轻手轻脚出去继续弄他的活计。
外面依旧热热闹闹地收拾着马车上带来的东西。
有夫人用的开店材料,比方说辣椒,比方说干粉。还有夫郎媳妇们收拾的包袱,里面有给男人的厚衣服,大多是自己做的厚底鞋、亵衣等等。
男人们糙惯了,里面的衣服不穿出洞是不会扔的。若不是自个儿媳妇夫郎的打理,早不知在哪个角落当乞丐去了。
来的人不少,都是拖家带口的。
一进门,先各自领着自个儿媳妇夫郎进自己的窝。在里面待得身体暖和了,说说话,聊聊天,再被扒开衣服看看有没有伤。有就骂几句,没有就捏着那破成碎布的亵衣指指点点。最后拿出自个儿做的新衣扔给人。
如此,汉子们出来那是从里到外都散发着自信。
瞧瞧我这鞋子,瞧瞧我这身袄子。那是从里到外都散发的幸福感。
夫郎媳妇们见了也只像是一笑,过年了,就让他门尾巴翘一翘吧。
乱了一会儿,院子里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