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给他倒了一杯。往他身前一放,瓷杯触碰桌面,声音微沉但杯中茶水半点不洒。
“你不都种下去了吗?”
齐闻语起身后退一步,跟沈无璟拉开距离。两人对视,都是老狐狸,谁不知道谁。
眼看就要冒火星子,双双收回视线。
齐闻语拎着衣摆,重新入座。“你既然知道还问我。”
沈无璟嘴角翘起。“十二是我们沈家的人,他要嫁的人,我不得好好关注。”
齐闻语低嗤:“鬼信。”
端着茶水喝了,他不愿跟这狡猾的老狐狸多待。“我找十二回家了。”
沈无璟晃了晃茶杯,眉梢一扬,语调透着一股漫不经心。“慢走,不送。”
要带十二回去是不可能的,沈无璟夫夫俩回来了,加上还有小公子。十二盼了那么久,可想而知齐闻语是把人带不回去的。
趁着十二现在还有空,待雪停后一个有太阳的冬日。一家人带着两个奶娃娃出去见见世面。
叶白柚顺带也看看这京都与他们那边到底有什么不一样。
做生意的人,喜欢看的自然是京都的铺子。不管是吃的穿的用的,叶白柚都感兴趣。
今天天儿好,阳光隔着云团儿也憋着劲儿努力给下方取暖。寒气散了些,金光披着暖呼呼的温度,正适合人出来动一动。
因此,这街上的人着实不算少。
马车虽然能走,但是行人多,难免不便。夫夫俩一到了繁华的地段便下了马车,一人抱着一个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崽崽边走边看。
当然,多数是叶白柚跟两个奶娃娃在看。
“十二,吃不吃糖葫芦?”叶白柚看着个老爷子扛着一串儿糖葫芦在这条街上悠闲地走着,红艳艳的糖衣在阳光下闪着晶莹的光。霎时,舌尖浮现出糖葫芦的甜酸味道。
叶白柚自己先馋了。
“吃,不过京都的要贵些。”他跟在叶白柚许久,也养成了精打细算的习惯。这点糖葫芦还是舍得的,但是下意识将价钱与以前吃的比了比。
叶白柚晃了晃钱袋子,手一挥,端的是指点山河的自信。“没事儿,我请客。”
沈无璟贴着自家小崽子的额头,见状无声一笑。
崽崽仰头,双手从小披风里伸出来往他脸伤一盖。“爹——”
“嗯,手放进去,外面凉。”
“嗷哦。”崽崽乖,二崽斜靠在他爹怀里,乖巧收回小手。
几步处,叶白柚拦下老爷子。他一串,十二一串。小包子没有。
就在他买东西的时候,醉仙楼二楼。
三个容貌昳丽,身姿绰约的姑娘聚集在一起。娇俏的声音如莺啼流转,或笑或嗔。
忽的,为首的黄衣姑娘快步走到床边,怔愣地看着下方。
“窈窈,看什么呢?”
坐在桌前的两人对视一眼,纷纷上前。
江水窈扣紧了窗户,像不觉得冷一般,青葱的指节隐隐泛着白。冷风轻轻吹过,垂在身前的发拂过他那张圆圆的鹅蛋脸。
柳眉微蹙,红唇紧抿。那眼中顷刻间已经是蓄积了泪珠。
董婷低呼一声,秀丽的眼睛微睁。“沈大郎……沈无璟!”
“他怎么!”
另一个白衣姑娘衣摆绣着兰花,名曰谭月清。人如其名,性格冷,也是三人之中最稳重的。
她视线落在下方那人身上,眼中也只诧异了一瞬又恢复正常。
是了,那么一个厉害的人物又怎么会轻易地死了呢。
看着好友颤动得厉害的肩膀,见董婷还要说,谭月清轻轻拉了拉她的袖子示意。
一刹那,两个好友都明白她还存着那心思。
曾经的沈家大公子,光风霁月,丰神俊朗。是无数闺中少女哥儿的心中人。他所过之处,香包香囊每每堆了满地。
但如今几年过去,年少时期那么个心中的朱砂痣,也因为他的凋零而随之埋葬。
那时的女郎哥儿们也大多数嫁人生子。她们好姐妹五个,两个已经成亲,除了窈窈,董婷和自己也定亲。
十四岁那年在街上惊鸿一瞥,她们也不例外地将沈大郎记在了心底。
试问,谁不想有个才学过人,俊朗如珩的相公。
不过,那时只是少女怀春。唯一将人刻进心底的,就是她们当中的江水窈。
其他的两个姐妹被困在了家庭,董婷跟自己也已经有了亲事。唯独窈窈,说是她眼光高,家里几乎将京都的青年俊秀看完了,也没找见一个让她满意的。
谭月清看着仍旧痴痴望着窗外的人。轻叹着摇头。年少时遇见了过于惊艳的人,也并不一定为好。
她扶着江水窈的肩膀,轻声道:“窈窈,窗边冷,咱们进去。”
“婷婷,阿清,他还没死。”
谭月清冷静道:“从来都没人肯定说他已经死了不是吗?”
他认出红衣的哥儿是齐家大少爷的未婚夫。“这次回来,应当是参加齐家的婚礼的。”
董婷跟谭月清对视一眼,咬了咬唇,劝道:“窈窈,他……他看起来已经成亲了,还有孩子了,你也该、该放下了。”
江水窈惨然一笑。
她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