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屋,叶白柚埋头,脸险些塞进碗里了。飞快吃完,双手往桌子上一放:“我吃好了,沈少爷慢吃。”
叶白柚看着他急匆匆跑远的背影,轻叹一声。“恐怕还要习惯习惯呢。”
叶白柚独自坐在自己的卧房,看着阳光中飞舞的尘。脸上的绯红褪去,理智被重新织起。
他撑着下巴。
“哎!”
坐立难安,叶白柚转个头又趴在桌上。
“招架不住,怎么办!”
这男人是吃了什么,一夜间变了个人。他活了这么大岁数了,还能轻易被一个小自己六岁的人撩拨。
算什么事儿!
埋头在双臂指尖,脑袋被阳光烘得暖呼。
“不对!”他骤然坐直,光线中逐渐落下的尘埃又被他惊起。
“不是这一次,是从他走的时候就对自己心怀不轨!不对,是行为异常。”
叶白柚脑中迅速过了一遍,有什么东西他没抓住。
是什么呢?
是什么……
“对了!”叶白柚站起身,拉开门出去。
他发热也就是那一晚上的事儿,按理说,沈无璟肯定是赶不过来的。但是那一晚上,也就半夜的时间,甚至于他还不算十二传消息的时间。
怎么会这么快!
不对劲儿,很不对劲!
出了卧房,叶白柚直接在隔壁屋凳子上坐下,双眼直勾勾盯着沈无璟。
沈无璟喝下一口汤,放了筷子。“阿柚?”
叶白柚才注意到他已经主动换了这么亲昵的称呼。
他耳根子一软,那气势陡然泄去了一半。
他不自在地收回目光,默念着乱七八糟的字眼调整情绪,再抬头又是直白地看着他。
“沈无璟。”
沈无璟点头:“嗯,不过阿柚可以叫我修宴。”
叶白柚恼羞成怒,猛地站起来:“你不许说话!”
沈无璟压下眼底的笑意:“好,我不说。”
叶白柚见他配合,这才清了清嗓子,一手撑着桌子身子前倾试图创造压迫。
不过对于沈无璟来说,这相当于投怀送抱。
他手指蜷缩,只要哥儿再近一点……
叶白柚压低声音,背对着门口。面容背光之下,依旧被沈无璟收入眼中。
“你是不是有事儿瞒着我!”
不对,这样问也不对。沈无璟好多事儿他都不知道,谈不上瞒着。
看他疑惑,叶白柚换个问法。“上次我生病,你怎么会在我身边?”
问完,叶白柚双手抱臂往后一靠。下巴翘起,侧脸对着他。那副样子就像是在说:“你说吧,你说!我看你怎么狡辩!”
沈无璟瞧着哥儿的样子,眼睛如星辉般璀璨。他眉目轻扬,柔和地用手指点了点他的眉心。
“想知道吗?”
叶白柚被他指腹一摸,瞬间松了手脚。乖巧端坐。
回过神来,他又不自在。叶白柚虎着脸:“别动手动脚的!”
生气的哥儿像发腮的猫崽,两边脸颊会鼓起来。沈无璟指尖蜷缩,背在身后。
想碰。
叶白柚:“问你不就是想知道吗?”
沈无璟收拾着碗筷起身,敛眉。“好,明天告诉你。”
“今天不行?”叶白柚也帮忙。
两人挨着,手臂在动作间时不时贴着。
“今天……”沈无璟看了看天色,“若你不嫌弃天黑,也是可以的。”
“还跟天黑不黑有关?”
沈无璟端着碗,叶白柚捏着筷子跟着他后边。
“嗯,有关。”
——
清晨,院中一声鸡鸣将叶白柚从梦中唤醒。
他闭着眼睛,半个身子露在外面。眉头紧皱,殷红的唇瓣微张。“鸡长大了,已经可以吃了。”
连续叫了两声,叶白柚抱着被子坐起来。
中衣半开,黑发披背。朦胧的眼神看着入窗的晨阳。一道身影从旁走过,遮了半扇落到叶白柚身上的橘黄色光芒。
“醒了?”沈无璟瞧着人的衣襟半开,匆匆走开。
人走了,阳光重新落入他的身上。暖烘烘的,叫他又想继续睡下去。
“哎呀——”
院子中,沈无璟站起身问:“怎的了?”
叶白柚偏头只能瞧见他半身,穿的是他来时的那件黑色的衣服。衣袖宽大,行动间有流光。矜贵内敛。
叶白柚揉了揉眼睛,慢吞吞穿上衣服。
在屋里找了一圈,没有看到梳子。叶白柚猜想是被男人拿了去,他摇摇晃晃出去。只觉自己最近是惫懒不已。
拉开门,叶白柚靠在门框上。
院子里,沈无璟收拾齐整,本是一身贵公子出去游玩的装扮,竟被他霍霍来喂鸡。
黑色也很适合他,显得腰细腿长。站着就像一把出鞘的剑。贵气也锋利。
但是他现在端着盆子,正将剁碎了的草叶洒在院子一角。整个人被鸡咕咕给包围。其中尤其威风的,还要属那一只毛色华丽,冠子竖起的半大公鸡。
这是要与沈无璟比美?
叶白柚被阳光照得微微眯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