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走不了了。”
也不知道是什么身法,叶白柚只能看清个残影。再反应过来,就已经是身后十二的哀嚎。
他飞快转身,奈何十二拉着自己的衣服还想着往后躲。
叶白柚看见他耳朵被拧着,有些心疼。
“前辈,手下留情。”
“师傅!师傅!我错了!我错了错了!!”
鸡飞狗跳一顿吵闹,这才双双作罢,师徒二人分坐院中石桌两边。
石桌周围草木掩映,花香馥郁。院中还有一个清澈透亮的湖泊,湖中睡莲舒展了叶子,诱得鱼儿跃然嬉戏。
繁荣茂盛的园林建筑之中,十二坐在桌边捂着耳朵委委屈屈。但就是不敢扑腾。
而身侧的中年哥儿,也就是十二的师傅元久一袭白衣侧坐。身姿如雾,面色如昙。颇有种仙风道骨的模样。
与刚才暴躁的模样万般不符合。
“年轻人,坐啊。”
这里除了他们三个,并没有什么外人在。
叶白柚想着他们师徒二人要谈话,干脆坐在池边的长椅上。隔了些距离,也好他们说些体己话。
“说!走之前为什么不来告诉我一声!”
茶杯往桌上一跺,声音清亮,杯中的水却未洒出来分毫。
叶白柚将茶杯连带着元久的声音听得清清楚楚。
他眼睛盯着匍匐在浅水石台上的小泥鳅,想着该怎么吃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十二不复往日的活泼,说个话像被拎着脖子的小鸡苗。没什么底气。
“师傅啊,那不是走得急嘛。”
“你再狡辩试试?”元久脸上带着威胁。
十二肩膀一缩,梗着脖子吼:“那不是你说要我跟闻语哥哥成亲嘛!”
叶白柚无奈:“感情这师徒讲话是一个比一个大声。生怕他听不到似的。但是成亲……十二难道是逃婚?
“所以呢?”元久身子往十二那边倾轧,姣好的脸上带着讥笑,“你这个不中用的怕了?”
这一说,十二立马跳脚。
“怕!谁怕了!”
“我可不怕齐闻语那个大书呆子!”
元久哼笑一声,姿态闲散地撑着脑袋。徐徐看过背对他们而坐的叶白柚。
“那是……”
“夫人。”
“哦,你们公子都又夫人了啊?那你还是个孤家寡人。”
十二半点不赞同:“我要是孤家寡人,那您算什么!”
元久点点自己的脸:“鬼啊。看看把你吓的。”
十二见他语气松了,嘴角一瘪,巴巴地缩下凳子,扑在他的怀里。“师父,我好想你啊。”
元久戳了下他的眉心。“就你个小没良心的,走了消息也不回一个。”
十二闻着香香的味道,将元久又抱紧了些。带着对长辈的濡慕,轻轻蹭了蹭。
元久见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小徒弟撒娇,他轻拍了下他的脊背。声音放软。
“你要是不喜欢那大书呆子,我就不给你留着了?”他故作叹气,“他也二十几了,我这个当爹的,可得给他找一下可否有合适的人家了。”
“不行!”十二想都没想就拒绝。
“嘿!你还想占着茅坑不拉屎?”
“师父,端庄!”
“行,端庄!问你,我那大儿子你到底喜不喜欢,小时候屁颠屁颠跟着他身后。怎么,大了腻歪了,就扔了?”
“扔就扔吧,我给他找下家。”
“师父,哪有你这么当爹的。”
“我儿子我说了算,正好,我已经给他找好了,就等着他过来咱们全家人相看相看了。”
十二激动抱住元久的手道:
“不许!”
“不行!”
“我不准!”
叶白柚指尖已经伸进水面。细白如葱的手指带起涟漪,下方就是那趴了好久偷听人言的小泥鳅。
逮到给小璟加餐。
不过他还从未见过小璟如此霸道的样子。
元久看他争抢的样子,轻笑着点了点他的鼻尖。“你说了不算,我说了才算。”
“师父——”
“我错了!我下次走哪儿去一定跟你说好不好!师父——”
“哼,再有下次,我直接给齐闻语送出去入赘得了。说都不跟你说一声。”
听这句话,那就是不气了。
十二嘿嘿一笑,利索地站起来。
“柚子哥哥!”
叶白柚听他转身,手从水中抬起来,轻轻抖两下。
“前辈。”他走到两人身边。
十二一边手拉着一个。“师父,这是我家公子的好朋友叶白柚,柚子的柚。柚子哥哥,这是我师父,从小带我长大。叫元久,久远的久。”
元久扫过叶白柚,眼神慈爱:“我叫你一句柚哥儿可以吧。”
叶白柚:“可以。”
元久点点头:“你叫我一声叔就行。谢谢你照顾着我们十二这么久。”
叶白柚缓缓摇头:“元叔,谈不上照顾,说十二照顾我还差不多。”
元久笑道:“我这个徒弟,我还不知道嘛。留下来吃个饭,晚些时候再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