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油灯?”
叶白柚连连摇头,看着沈无璟面露警惕。他干脆道:“走吧,一起。”
“你腰?”沈无璟站着不动。
叶白柚瞪他。“你再磨磨唧唧,我这油灯可就烧完了。”
“也不至于。”
“那你摸黑?”
沈无璟闭嘴。
豆大的烛火随风跳动,将空中弥漫的灰尘照得一览无余。
“咳咳!”叶白柚捂嘴,眉头拧得死紧,“麻烦你下次回来的时候说一声,然后自己把自己要睡的房间收拾出来。时间最好是白天。”
沈无璟默默将床铺好,掌心下被子是干的,应当拿出去晒过。
铺一层盖一层,对沈无璟来说就够了。
收拾完,叶白柚打着呵欠出去。“我睡觉去了,油灯留给你,省着点啊。”
沈无璟看着哥儿跨门出去,拿着灯将人送到了门口,他才转身回去。
躺在床上,雪夹在风中肆虐。呜呜的声音像山中常常能听到的狼啸。
沈无璟白天睡得久,此时没有半分睡意。察觉到隔壁还有哥儿的存在,放松的脑子里不免又浮现出今天傍晚的事儿。
这一晚,他辗转难眠。
——
昨夜下了大雪,那风声大得,叶白柚甚至担心它把茅屋顶给掀翻了。
今儿个一大早,人醒了,顾不得冷风冷气儿的,忙套上了衣服就要出去查看。
门一打开,还未抬脚呢,被吹到门缝的雪堆扑簌落进了屋子里。
这一瞧,院子里的雪堆了怕是有小腿肚子高。
“这房子怕得压塌了!”叶白柚跺了跺脚,忙进屋将楼梯扛出来。
一脚深一脚浅地踩在雪地里,橘黄色的衣裳在雪垫中是唯一一抹艳色。
叶白柚将梯子架在屋檐,试探着按了按。结实了才试探转了下腰,又确认般地摁了两下,不算疼。
这才抓着扫帚小心翼翼往上爬。
外面的动静大,沈无璟悄然睁开眼。
察觉到叶白柚已经醒了,他穿好了衣服也出去。
结果门打开,对门就是厨房。哥儿踩得高高的将屋上的雪扫下来。
那雪也厚,像堆砌的转头一般直接往地上砸。白色的碎雪四溅,看着像要将哥儿脚下的梯子砸断一般。
沈无璟大步靠近,手脚并用,稳稳撑住了梯子。
他蹙眉仰头:“你下来,我来扫。”
“你来?你那手不行。”叶白柚整个身体趴在梯子上,就手臂上使点劲儿。好在屋子修得结实,这雪也听话。
轻轻推几下,雪堆子争先恐后地往下落。
花了半个早晨的时间,屋顶跟院子里的雪扫完。堆在院子一角,像一座小山似的。
叶白柚累得撑着腰站在院子里发怔。
沈无璟提醒:“外面容易着凉,到屋里去。”
叶白柚眼睫轻颤,腿根本不想动。他虚弱地抬手:“拉。”
沈无璟无奈隔着衣服抓住他的手腕。“叶白柚。”
“嗯。”有气无力的。
“你这辈子是不想嫁人了?”沈无璟边走边道。
“话不能说得这么绝对。”叶白柚仰头,盯着灰蒙蒙的天空眼神呆滞。
沈无璟:“既然如此,那这是最后一次。”
叶白柚:“最后一次什么?”
沈无璟顿步。
“不要随随便便对着一个男子动手动脚。”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严肃,像那种拿着木棍监督学复习功课的古板夫子。
叶白柚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哦。”
他现在浑身疲惫,又累又饿。头发散开,乱糟糟地半垂半束。
沈无璟看他这样子,也说不下去。
“我饿了。”叶白柚看着男人略高的背脊,“好饿好饿啊。”
沈无璟:“我做。”
“好哦——”叶白柚打了个大大的呵欠。
累了就犯困。
进了屋,叶白柚看着沈无璟松了自己的爪子。他带着鼻音咕哝:“沈无璟,我困了。”
沈无璟转身。哥儿站着摇摇晃晃,泪眼朦胧。
“去房间睡,我一个人可以。”
叶白柚扬起一抹笑,眉眼弯弯,唇红齿白。像雪中的红梅,乖又艳。
沈无璟错开视线,囫囵催促着他离开。
可叶白柚直接在灶前坐下,良心让他不能扔下个手不利索的人给他做饭,自己吃白食。
他打了个小小的呵欠,带着浓重的鼻音:
“我帮你。”
“你要快点,不然我肯定饿死了。”带着困意,像是在撒娇。
沈无璟拿他没有办法,只得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淘洗好的混合米粮倒进锅里,除了手上的声音,厨房安静得不行。
“哔啵”一声,灶孔里的竹子破开。
沈无璟盖了盖子,下意识看向灶前。
哥儿睡着了。单手撑着下巴,脸上的软肉被挤着鼓起,看着跟白玉汤圆似的。火光映着他的脸,明明灭灭,将人给烘得像小太阳般暖和。
沈无璟走至他面前蹲下。
趴在叶白柚膝盖上的毛团子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又趴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