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无璟察觉到哥儿的态度,眸光流转。不免想到自己昨天烧的那锅热水……
如此简单。
*
少爷“屈尊降贵”来烧火,但叶白柚做的还是那除了水就是粟米的粥。
不过粟米放得多了一小把,粥也煮得粘稠了些。
晨起食欲不强,一人一碗粟米粥就带过去了。
解决了早餐,叶白柚踩着自己那双破洞布鞋杵着木棍儿出去。
这下雨了,里正把全村的人聚在一起,要说说后面的安排。
薄雾笼着群山,凉风习习。若不是脚下的泥泞,走在其中会舒服很多。
下雨之后,地活了,庄稼也就能活了。
现在九月初,正好可以秋播。相信只要再来一场雨,这地里就能种下粮食。
叶白柚跟长安走在路上。
“叶哥哥,你家还有种子吗?”
叶白柚听他一说,轻叹:“哪里还有什么种子。”
到了李长安家里。
院子围住的空地跟外面的泥路没什么区别。黏糊糊的,还落着长安的脚印。
“李阿爷。”
李登科就坐在屋檐下,身边是白关山老爷子。这会儿几个老爷子已经讨论起来了。
见叶白柚来了,慈爱笑道:“柚哥儿来了。”
前些时候,这些个老人对叶白柚的感官都不怎么好。就担心他吃饱了又开始作妖。寻常见了面也是能避开就避开,免得招惹上。
这会儿倒是白关山老爷子先对叶白柚点头。粗声粗气道:“还不快进来,鞋子湿了。”
叶白柚动了动脚,笑着在一旁的空位坐下。
他一边是长安,另一边是大丫、二丫还有福子三个小孩。见了他,纷纷站起来往李长安身后躲。
王阿爷和蔼地对他几个招手:“得叫叶哥哥。”
“叶哥哥。”三人害怕,但也听话。细声细气叫了人,依旧站在李长安身后不走。
叶白柚见王阿爷对他歉意一笑,自个儿回以一笑。
“开始吧,李阿爷。”
李登科这才清了请嗓子,开始说村中的事儿。
从未来的生计说到现在的田地庄稼,最后还是落到了种子。
村中不是小孩就是老人,打猎不成,进县里找活儿也不成。他们都是庄稼人,种了一辈子的地。这会儿要他们活下去,除了种庄稼,再没其他的路可走。
归结来,归结去。迫在眼前的,就是这种子。
“……所以明天等路好走了些,叶哥儿、长安就跟着我去一趟县里。咱们去县衙问问种子的事儿。”
“正好,九月上旬的粮食也该去领了。能走的老骨头也跟着去,将粮食带回来,也好心里有个底。”
“明早卯时,要是没下雨,咱们就在村子口集合。”
事情暂时就这么安排好了,叶白柚又踩着稀泥回去。正好进门的时候顺路看了看田里。水田中,已经有蓄积的雨水了。
趁着这会儿田间缺口全是流动的水,叶白柚打算将屋子收拾了。
该换的换了,该擦的擦了。
院子的门没关,叶白柚还没进门就瞧见沈无璟端坐在厨房门口,手里抓着本儿书。
“怎么不去卧房看?”
沈无璟抬头,白玉般的手搁置在书上。“你听。”
叶白柚闭嘴。
听?听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