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万珍重四个字(3 / 3)

,殷受只觉她今日真是甜得让他如坠云端,她肯这么对他,肯对他撒娇撒痴,是他许多年都梦寐以求的事,最美的事。

原来她撒起娇,依恋起他来,是这样甜美醉人。

平七回来说崇王子无要紧事,殷受便也放下心来,让甘棠好好睡一觉。

甘棠往里面挪了挪,朝殷受笑道,“阿受,你连夜奔波,定是累极了,上来陪我一道睡。”

她眼里亮晶晶的都是渴盼之色,殷受心里软得能沁出水来,恨不得把天上的星星也摘下来给她了,走近一步,又停下,摇头道,“我几日未能沐浴,身上臭。”

甘棠扑哧笑了一声,掀了掀被子,温声道,“我又怎会嫌弃你,上来罢,阿受,你我是夫妻。”

我们是夫妻。

殷受凝视着她明亮的笑颜,嗯了一声上了床榻,轻轻将人拥进怀里,下颌在她头顶蹭了又蹭,哑声道,“睡罢。”

甘棠哪里敢睡,所幸他眼下心里心心念念都是她,有如一只永远不会用干电的公放机,情绪一层层清晰明了的传进她心里,她身体再困再难受再累,意识和精神也睡不着。

甘棠窝在他怀里,缓缓调整着呼吸心跳,很快便佯装熟睡了,她得等着他睡着。

睡着了。

殷受看着在怀里安睡的心爱之人,看得久了,心里渐渐起了些痴气,她幼白的脖颈就在他臂弯间,纤细脆弱,他一伸手,稍稍一用力,从此便再不会有甘棠这个人了。

他脑子里这么想着,手臂圈在她腰间却一动也不想动,就只这么看着她,天荒地老。

甘棠心里紧绷,却又不敢露出异样。

殷受睡着前的这段时间,对她来说无疑是在油锅上煎炸,度秒如年,好在殷受犹豫挣扎过后似乎不打算在今晚对她痛下杀手,再加上连月赶路奔波辛苦,月上柳梢时终是沉沉睡了过去。

甘棠手不经意搭在殷受的脉搏间,确认他睡着后,摸出药喂给他吃过,不放心又喂了一颗,推了好几下没把人推醒,便喘着气爬起来换了一身黑衣,立即唤了平七进来,吩咐他连夜撤兵,带上付名和共沉,平七虽是诧异,但见她面色凝重,语气焦急,便也未多问,当即听令行事了。

甘棠自己只拿了些重要的印章、政务和药物药方,收拾好见殷受睡得不省人事,握着匕首动了动,也未能下定决心杀了他,半响心说也罢,他因她身体羸弱,武功身手大减,又曾替她挡过一箭,她有恩报恩,也救过他帮过他好些次,这次利用他的感情留得一线生机,她也不趁他之危取他性命,以后若有机会能找到药,派人送去给他,助他身体康复,她也就不再欠他什么,两人扯平,互不相欠。

自此一别,也算干净。

往后是生是死,各凭本事。

甘棠不再逗留,外头平七来回禀一应都准备好了。

三百余人训练有素,令行禁止,马嘴全都堵上了,又加上夜里雨水绵绵,想悄无声息撤出明川是再简单不过的事,她下的药殷受得昏睡两日有余,纵然明日一早崇明发现异样领兵来追,也追不上了。

此去竹邑有两条路可走,一条子有苏氏入土方,一条自崇国入年方,都是殷受的地界,调兵令再快,十日之内也不会有援军,再加之殷受这些年派人测绘各方国地望地图,了如指掌,硬走回去她估计是走不到的。

待所有人出了城到了郊野二十余里,甘棠便停下来,朝付名共沉几人吩咐道,“我们兵分三路,付名你领一百余人回土方,共沉你领一百人去寻尹佚,平七你带领剩下的骑兵回竹邑,一路快马加鞭不要停歇。”

几人听命行事,皆是欲言又止,甘棠喉间有千言万语,这时候却不方便说,便只安抚道,“放心罢,我甘棠睚眦必报,只要活没见人,死没见尸,商王和殷受,便都不敢拿你们怎么样。”

殷受手里一千多名骑兵,倘若要追,不知她走何路,不管他是否兵分三路,对她来说都是一件好事。

付名眼里尽是忧色,末了却只千万珍重四字,领队走了。

甘棠谎称是要随付名一道回土方,将平七领着的最后这一支送走后,独自一人上了马,取道崇国,往反方向绕行,打算继续往北往西,入西岐,从殷商背后南下东行,再回竹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