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受,厉害罢!(1 / 3)

甘源收到消息赶过来的时候, 甘棠已经当了一个月的木乃伊, 能下地了。

只是没有特效药, 五分治五分养, 伤口就好得很慢, 红肿消下去很多, 但看起来还是很糟糕。

甘棠情绪还好, 且事已成定局,甘源叹息几声, 便也不再说这件事了, 只是看她还在拿笔勾勾画画, 半响就劝道, “棠梨,别做这些事了, 以后我们一家人安心窝在竹方这里, 商王也没法拿我们怎么样,你做得越多, 商王越是忌惮你,南边危方侵扰, 商王没想还击,反倒派人来这里盯你了……”

不是商王不想还击,是有心无力。

他虽是王, 但直接统治的王畿之地还不足天下之土的百分之一,以往分封臣服的诸侯越见势大,已不怎么听商王调令, 直接叛离的也不在少数,殷商四土之地不得安宁,粮草短缺。

再加上上层内斗得厉害,意见也不统一,打,怎么打,打得过谁。

她能在这活动自如,一方面是因为以商王眼下的实力很难铲平她,另一方面是殷受手底下聚集起来的八千士兵给商王吃了定心丸。

她遭忌惮很正常,殷受接纳她,算殷受胆子大有魄力了。

甘棠搁下笔道,“他忌惮也没法,先王文丁杀了姬昌父,与西周结下世仇,商王但凡有办法,就不会封西伯侯当牧师,把平定狄族戎族的重任交给他了。”

野蛮时代的族居人对复仇这件事非常执着,像当初的己莫一样,残兵败将也硬要杀出一条血路来,商王让周族人替殷商守门户,就好比让贼看家护院,偷不偷,端看贼的心情了。

甘棠不怎么担心,她有了竹方,就等于有了自保能力,只要殷受不是非得要整死她,她还是很安全的,甘棠见甘源发愁,便安抚道,“阿父莫要担心,就算有殷受这八千兵士在,商王也不敢轻举妄动,否则派来的就不是微子启了。”晚商这几代君王里,除了帝辛,其余几个对外征伐很少,不是不想掠夺财物奴隶扬国威了,而是殷商中庭衰弱,没有那个实力精力了。

“你心里有底就成。”甘源心里放心不少,看着她的脸又叹起气来,“阿父还是担心你的脸,这次侥幸留着命在,下次呢,你到底是个女孩子,脸不好看,以后可难了。”

甘源眼里满满都是关心,甘棠心里发暖,温声道,“阿父莫要担心了,我很好,而且我现在治不好,不代表以后治不好,只要不断学习,医术和冶铁术一样,都会精进的。”

甘棠过于看得开的态度彻底把甘源逗乐了,好气好笑道,“看你没烦恼的模样,倒是我们在旁边替你干着急,你这话留着跟甘玉说去,他明天就到,你自己招架他,为父今日便启程去土方,问问赭土的事。”

赭土指的就是炼铁的赤铁矿石。

土方和鸣方就在竹方隔壁,是后世的山西那一带,和竹方所在的河北一样,都是产钢铁的地主大户。

山海经中有记载的白马之山、维龙之山、倭山、柘山等十几处皆‘其阴多铁’,都是品质良好的大矿山,基本在土方和鸣方境内,甘源去,是找这些方国的首领谈合作的。

甘棠自案几下拿出她写好的信来,递给甘源道,“阿父带上这个,我先前医治过东土伯的儿子付名,有点恩情在,你拿着这个信去,关键的时候可能用得上。”

“是他……”甘源也想起来,立时拂须笑道,“再加上棠梨你造的农具,如此就成一大半了,顺利的话我再去一趟旁边的鸣方,一齐办成了也好。”

“好,辛苦阿父了!”小方国零零散散的,有时候几个加起来也没有后世一个省会大,要跑的地方很多。

甘源摇头,目光炯炯,“有什么辛苦的,和先前在大商邑和王上斗来斗相比,为父反倒觉得现在爽快舒坦多了!呵呵,为父这就去了。”

甘棠失笑地摇头,甘源在朝里斗这几十年也不是全无收获,他心眼多,察言观色的能力强,对各个方国的情况也很了解,又是神职人员,做外交官很吃香。

甘阳在竹侯底下领兵,走不脱身,回来查明原因,又见甘棠还好,陪了她两日就回去了,甘玉不行,见面了定要炸毛。

甘棠想着明天小兄长就快马加鞭过来了,觉得既暖心又头疼。

伤口要透气,包起来也是掩耳盗铃,甘棠索性就晾着,甘玉风尘仆仆的冲进来,一见她的模样果然红了眼,又惊又怒又心痛,甩着马鞭就要去找人算账,甘棠一把扯住了,无奈道,“兄长兄长,别冲动,这事不赖人家,你快坐下,陪我说说话,这么久不见,我想你啦!”

甘棠呲呲装疼,甘玉不敢乱动,手忙脚乱地让她坐下别乱动,看着她的脸,看着看着就痛哭了起来,“伤成这样,得多疼啊,原先瘦归瘦,五官眉眼还有点美人坯子的兆头,现在伤成了这样,真是全都毁了,为兄还等着棠梨你变成美人呢……”

算起来甘玉也是二十的年纪了,偏生面貌清秀娃娃脸,性子活泼跳脱,又是甘阳甘源宠着长大的,这时候抹眼泪哭得伤心,当真是一点违和感都无,跟一个巨形的嘤嘤怪一般,看起来还挺可爱的。

甘棠心里想笑,拍了拍兄长的背,愁道,“我本来还觉得没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