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卡是属于热带的岛国,离着赤道很近,常年的平均气温有27摄氏度。
灿烂的阳光和高热的气温让他们两个刚刚来到外面,后背就微微出了汗。
就算是在这样热的天气下,楼谏的手却还是很凉,不过这样子摸起来倒是很舒服。
曾经殷刃也和他说过这一点,也许是在某个夏夜里面蜷缩在他怀里和他黏黏糊糊的时候说的。
楼谏就摸着他的头发,说可能他是因为曾经死过一次的原因,所以才凉。
——毕竟他现在已经是个死人了。
殷刃咬他,说他乱说话。
他们两个都要好好活到一百岁。
“好了。”殷刃放开他的手,左右打量了一下。
“哥你怎么带什么都好看啊。”
没忍住,顺口就在他的指尖上亲了一下。
他一直都很喜欢像是这样子亲对方的手。
他哥的指甲很短,在里面藏着经年累月沉积进去的淡淡颜料气味,还有独属于他哥身上的气息。
有点微微的苦味。
很好闻。
对于他而言,就更加像是猫薄荷之类的会让动物上瘾的味道。
又或者,是只对于他上瘾。
殷刃将脸埋进他的手心里面,深深地吸了一口,心满意足。
那一串长长的佛珠从楼谏的手腕坠到他光洁的额头上面,像是怪异的装饰。
“知道吗哥,我本来,刚刚想要对着佛祖许愿来着。”
殷刃扬起头来看他。
“是吗?”楼谏笑了笑。
“那最后怎么又没有呢。”
殷刃也笑了。
“因为我——”
他的话语被打断了。
此时一个皮肤黝黑有些驼背的中年人走过来,对着他们用手不断比划着,似乎是想要拉客。
在他身后的是一个瘦骨嶙峋的小孩子。
有着一双漆黑的几乎脸上都容纳不了的大眼睛,神态像是动物园里面的那些皮毛肮脏,身上散发着臭味的在地上爬行的瘦猴子。
自从斯里兰卡正式宣告破产之后,这里的人民就越发过得艰难,与飞速上升的物价对应的是不断下降的工资。
那孩子有点畏缩地走了过来,抓住了楼谏的一只衣角,指着远处的那辆他父亲的三轮车。
“go,go。”
那种眼神里面的某种东西触动了楼谏,让他回忆起了一段尘封的记忆。
于是楼谏掏出了500卢比递给那孩子,看着他笑着露出两排闪亮的白牙,像是一只小鸟一样,快步向着后面跑着,将钱递到他父亲手里。
阳光亮闪闪的,晃得人眼前晕出白斑。
“因为我知道,与其去求高高在上的佛祖。”
殷刃后靠在座位上面,在车辆淡淡汽油味里面抓住他哥的手,摩挲着他手腕上面的那串佛珠。
“……我不如来求你。”
司机突然说了一句什么话,也许是英语,但是口音太重所以没人听清。
下一秒车前面的音箱轰然炸开,摇滚音乐随之响起,带着他们摇晃在有点颠簸的马路上。
楼谏笑骂了一声,殷刃跟着他一起笑起来。
外面有白色的海鸟飞过,像是一个完美的间隔号。
·
他们晚上的时候就近睡在康提圣城的一家酒店。
酒店都是殷刃定的,他哥不管。
他哥跟着他走。
……结果晚上的时候就被热醒。
只听见外面开始稀里哗啦地开始下大雨,风声也吹了起来。
吹过窗户的声音尖利得像是在吹哨子。
殷刃迷迷糊糊只觉得自己越来越热,扒拉着自己的衣服就向着身边的人身上蹭。
他哥的身上总是要比他凉一点。
“啧。”
两人身上都黏黏糊糊地出了汗。
楼谏被他蹭得也不舒服,伸出手撩开他后颈已经湿漉漉的长发,在他脖子上面摸了一把。
摸了一手的汗。
“别,别动……”
殷刃被他摸得有些痒,想要躲,却又舍不得他身上的那点凉气。
厚重的被子早就被丢开了,这地方实在是热得过分。
“空调怎么关了。”
楼谏的声音低低地,在他的腰上拧了一把。
“热死了,起床,先去洗个澡。”
殷刃去开灯,灯却没亮。
掏出手机来给前台打电话,叽里呱啦说了一通,算是明白了。
“今晚上外面下大雨,停电了。”
他无奈地摊手。
“要等明天再看看。”
就算是下雨但是却还是很热,闷闷的,只能听见外面的雨声敲击在窗户上噼里啪啦地响。
房间里面黑漆漆的。
“你手机还有多少电?”
楼谏一边问一边走进浴室,试了一下淋浴头,好在这个还没出什么问题。
他索性脱了衣服,畅快地洗了个冷水澡。
清凉的水流冲走了满身黏腻的汗水,那股子一直挥之不去的燥热感此时才算是消散了一点。
“还有百分之八十呢,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