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谏?!”
白盛忻忍不住脱口而出,语气里面不由得带上了三分惊讶,七分怒意。
他在众人看不见的地方,死死地抓住了下面的桌角,像是要硬生生要从细细的指甲盖里面扣出血来。
该死的!
明明,明明一切都要盖棺定论了,眼看那人就要走投无路了,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
而且为什么非要是他,之前对着自己都爱答不理的那个楼谏。
“你,你真的想清楚了吗?”
他努力掩盖住眼中的阴鸷开口。
其实这句话就是有点威胁的意思了。
要知道在像是搞艺术这样子的原创圈子内,抄袭这样的事情几乎是最为严重的事情,众人都唯恐避之不及。
主要就怕沾上一点,就连着自己身上都不干净了。
也正是因为这样,所以张律师之前才几乎找不到自愿出席的人证……
殷刃曾经的老师薛老倒是在听闻了这件事情后被气得不行,要亲自出面来为他的学生主持公道。
但是他之前身体不好,糖尿病酮症酸中毒正在住院,殷刃自然是不肯让他来的,他的师母也不同意,强行压着他在医院里面好好住院。
所以,此时出现在这里的只有楼谏。
如果楼谏在此时出来为殷刃站台,那么他自己此后的名誉也会受到影响!
——但是,这一切却都建立在殷刃真的抄袭了的前提下。
“请原告不要打断证人的发言过程。”
法官皱了皱眉说。
白盛忻咬住了嘴唇,不说话了。
楼谏整理了一下袖口,慢慢抬起眼来,目光甚至都没有在他的身上停留哪怕一秒。
谁也能看出来他此时的确已经很累了,但是神色却还是很镇定。
“好了,请介绍一下你的基本情况吧,证人。”
“我叫楼谏,是光城美术学院毕业的本科生,现在也是光美的研究生在读,我的画作曾经登上华国油画展、华国国家画院年展、华国青年美术家提名展。”
楼谏的话清晰而平稳地通过麦克风传到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从五岁时我开始正式拿起画笔的那一天开始,至今已经有二十年的时间了。”
“接下来我所说的全部的话,我愿意用我过去这么多年来的绘画资历来作为证明。站在这里,面对法庭,我将以一个艺术家的诚信,一个学者的严谨,如实地讲述我所知道的一切。”
“在此我郑重承诺,我的证言将会像我的画作一样,以最纯粹、最本真的状态呈现在各位面前。我用我的艺术生涯担保……我所言,即是我所知,绝无虚言!”
“过去二十年来,在这条道路上,我从未停止过探索和追寻。而我也相信,我们的创作并不是没有思想的空洞载体,或是各种概念的堆砌。”
“——真相和正义,也同样需要艺术家的
笔触来铭刻!”
楼谏的话语铿锵有力,台下因此响起了一片小小的喧哗声,但是很快就平静了下来。
“被告方证人,请不要说和案件无关的事情!”
白盛忻的律师却在此时立刻强硬地打断了他的话。
“异议!”小张律师马上大声反驳。
“我的证人正在介绍自己的个人信息和专业资历,为其即将提供的证言奠定基础!这是完全合理的!也请对方律师不要无端打断发言!”
楼谏的出现似乎让他也重新振作了起来,主要是对方身上的那股信念的力量也实在是太强,把他也给感染到了。
他恐怕真的是此时全场唯一一个最相信殷刃没有抄袭的人。
小张律师偷偷看了一眼他的委托人一眼。
长发的俊美青年从那人刚刚一出来时,眼神就变了,原本冷淡惫懒的神态一扫而空,此时眼睛有点亮晶晶看着他哥,看不见的耳朵像是也支棱了起来。
要不是此时的场景不是很合适,恐怕真的要从眼睛里面冒出星星来。
“请证人继续!”法官敲定说。
“证人。”小张律师语气温和地问楼谏。
“你是目睹了这几幅画作创作的全过程吗?”
“是的。”楼谏很确定地说。
“并且我很清楚,被告在创作这些画作的时候,从来都没有像是原告所说的那样,存在任何借鉴或者是抄袭之类的行为!”
因为他的这句话,周围的陪审团还有后面的人群就像是一滴水落到了滚烫的油锅里面一样,再次喧哗了起来。
一双双探究的眼睛就像是探照灯般向着楼谏汇聚而来,似乎想要透过他的脑子看清楚他的想法到底是什么。
法官不得不又敲击了几下木槌,才让法庭再次安静下来。
“审判长,我请求再呈现一下刚刚原告所认定抄袭的那两幅画作来作对比。”楼谏看向法官。
法官点头表示同意,屏幕随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