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
建筑是典型的奥斯曼风格建筑,四面都是拱形的雕花落地窗,一扇扇地很有规律地拼接起来,越往上玻璃就越是大块。
墙壁上面随处可见复古的石头壁灯和奇怪的雕塑,
这里的层高很高,不会有一点压抑的感觉,天花板一部分也透明的,能够在任何时候都看见外面的天色。
最上一层并不是尖塔,而是一个露天的观景平台,临近傍晚的时候总有一群鸽子在周围盘旋,咕咕咕地叫着,从窗外掠过。
最中央的地方是一张巨大的厚重深红色木质长桌。
旁边柔软的靠背椅也是复古雕花的,并且每一把椅子都在细节的位置有些轻微地不同,是之前某一届学生的毕业设计作品。
桌子上面乱七八糟地摆满了各种从画笔到乙烯,再到上色陶瓷模型假人头和雕刻到一半的诡异的兽首之类的奇怪东西。
书是最多的,笔记本也随处可见。
最新的打
印出来的国家级项目申请书被压在昨晚喝剩下的菠萝啤酒下面(),最中央的地方放着一只用于观测月相的超大号水晶球。
巨大的安抚玩偶身体里面被掏空了?()_[((),鲜红色的棉絮像是血一样从它的身体里面流淌出来。
一个黑发的短发女生正在慢慢地试着用手里面红色的针线,试着将那只熊的身体重新缝合起来。
做这件事情的时候,她的神色严肃地像是在手术台上面进行一场真正的手术。
楼谏在她身边的椅子上慢慢坐下来,此时他面前那幅画像已经彻底干透了,刚好可以继续。
这幅画已经完成了一半,朦朦胧胧地能够看出浓墨重彩的影子来。
“楼。”
女生的声音也很轻,语调里面带着某种奇怪的韵律。
“自从我来到这里开始,这是你第一次,在不是假期的工作日里,这么久都没有来画画。”
她名叫纱耶香,从日本来。
据说在她决定来高卢之前,是一名神庙里的巫女。
就算是在怪胎满地的艺术学院里,纱耶香也是最特立独行的那一个。
“你的心,似乎因为什么东西乱了。”
纱耶香的手指被针扎破了,缓缓流出一点血来,落到那只玩偶的红色棉絮里。
她的手上已经有了很多细细小小的伤口,但是她却不甚在意,只缓缓地盯着那只熊看了一会,像是在等着楼谏的回答。
“是啊。”楼谏有些无奈地笑了笑。
他也不想去否认什么,有些事情不是他不承认就不存在的。
“不过有些旧人,有些旧事。”
他也看着少女指尖上面冒出来的鲜红色血珠,轻轻叹了口气。
“我原本以为只要我避开,只要我换一条路继续走。只要我看不见……那些不好的事情就不会发生。”
只要不再去爱,就不会再受伤。
楼谏觉得自己真的已经过了年少轻狂的年纪,他的身体还年轻,但是灵魂却已经垂垂老矣。
他身上承载的记忆实在是太多了。
他经历过太多激烈的,几l乎要将人彻底扯碎的激烈的情绪。
于是他也就畏惧着,那些过于执着又强烈的,像是正午的阳光那样哗啦一下子打下来的感情。
——就像是殷刃这样的。
“但是你还是在害怕,还是在逃避。”纱耶香说。
“不管在什么时候,逃避都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已经化脓的伤口,只依靠时间是没办法愈合的呀!”
她举起手里面的熊,晃了晃。
“就像是熊宝宝一样,你需要的是一场血淋淋的手术,然后才能好起来。”
“我知道。”楼谏苦笑。
“……我知道。”
他不由自主地回想起五年前,在艾宝英的办公室里面,他也曾对自己说:如果觉得实在是太疼的话,就算选择逃避也是没关系的。
() 于是他就逃了五年,逃到了距离灵都七个小时时差的光城。
只是却还是没有能真的甩掉那个人。
“求求啦纱耶香,你也不要总是这么敏锐,要像这样追根问底啦——”
楼谏挺直了身子,重新开始画画,试着将自己全部的思绪都投入到面前的画作上。
最后的声音轻飘飘地,甚至像是无意识间吐出的呓语。
“再,再给我点时间吧。”
“等我再从我的画里面,一点点积攒到足够能够让我面对的勇气的时候。”
……
但是事情却并没有像他所预想的那样糟糕下去。
接下来他的生活风平浪静,因为刚开学的原因,殷刃似乎还在安置自己的行李,一周的时间都没有怎么在工作室里面露面。
偶尔擦肩而过的时候,也都是很有礼貌地喊着“师兄”,打个招呼也就过去了。
楼谏心下松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