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烦,自然就允了我的念头。”
司滢在这话里听出沾沾自喜的况味,仿佛她已经把皇帝的性子捏了个九成九。
这样笃定,想来是曾经用缠人的法子,令得皇帝应允过哪样的事。
只皇帝到底是怕缠,还是妥协于其它原因,旁人怕就不得知了。
内阁和诰命的事没好继续谈,司滢打岔几句其它的,复问道:“听说陛下最近来娘娘宫里,比以前勤了不少?”
袁逐玉理着自己的披帛,漫不经心点了点头:“那些妃嫔,尤其杭嫔喜欢堵他,今天送个汤,明天送个糕,甚至是去太妃那里都能碰见,他没地方躲,只能来本宫这里了。”
说罢洋洋地啧了声:“你们说好笑不好笑?堂堂一国之君,被女人追得不敢在自己寝殿里待,可真怂。”
司滢顿了顿,偏过头,和祝雪盼相视一笑。
到底是没地方躲,还是拿那个当借口往坤宁宫来,恐怕只有陛下自己知道了。
一位不善言辞的帝王,对上一位没开情窍的皇后,实在也令人忍俊不禁。
上首,袁逐玉还在揭皇帝的短:“陛下哑疾好没多久,一着急就脸红,嘴里拌蒜还不敢看人,结结巴巴的,压根说不过本宫,本宫才不怕他!”
这之后,她又唤人捧了各色珠玉头面来,跟司滢祝雪盼讨论哪套的样式最好看。末了大手一挥,各人赏了一套。
那股子轻慢劲,娇滴滴的,又还隐有冷艳的风姿。
从坤宁宫出来,司滢和祝雪盼并行了一段。
小聊几句后,祝雪盼压声说:“后宫充塞至今,妃嫔人数虽不如先帝爷,但都是依祖制选的,人也不算少了。不过敬事房唯有御幸案录的,唯有皇后娘娘。”
司滢惊诧地望过去,一张口,被风呛得咳了两声。
“小心着些,都有身子的人了,怎么还愣乎乎的?”祝雪盼伸手,给司滢抚了几下背,还张开袖子替她挡风。
在宫里待几个月,祝姑娘照顾人已经相当趁手。
说起来,宫里实在是调理人的地方,原本娇憨的姑娘变得稳静不少,但那一双清炯炯的大眼睛,笑起来还是很有机敏的水灵气。
司滢没再咳了,但追着她的袖叶闻了几下。
“怎么了这是?”祝雪盼不解。
“没什么,只是你身上这个熏香,我好像在哪里闻到过?”司滢照视着她,眉眼轻弯。
祝雪盼在视线里躲闪,但垂下眼,却又坦承地说了句:“是我自己……调的香。”
红晕浅生,有些话,也不必说得太清楚了。
不舍地作别过后,司滢出了宫门。
想着时辰刚好,她便让马车顺路去了建昌门,等谢枝山下值。
约莫一刻钟,那秀朗身影踢着官袍出现了。
红罗衣,云雁纹,腰间悬系着牌穗及印绶,超然正派。
待到近前,他官架子一摆:“此乃吏部衙门,小娘子来为何事?”
司滢客气地欠了欠身:“大人容禀,民妇在此,是等我那下值的相公。”
“你成婚了?”谢大人双眸一凝,似乎吓得不轻。
司滢护住小腹:“民妇已有身孕,大人瞧不出来么?”
谢大人还真就瞧了好久,尔后抱着袖子问:“你相公何许人也?竟让怀有身孕的妻子侯在衙门外头,委实太不体贴。”
司滢便道:“我相公字唤絮卿,大人可识得他?”
“可否再详尽些?”谢枝山问。
司滢号上他的脉,嘴皮子一张,从相貌夸到才情,不要钱的好话往他身上砸。
谢枝山听得飘飘然,直到听见那一句:“我相公最喜花生,每日空腹十粒,道是养胃之法。”
他眼皮微动,广袖一转,把司滢包到怀里:“花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夫婿脾胃虚弱,想来旁的上头也欠缺,既如此,小娘子莫要跟着他了,随本官走罢。”
司滢偎了上去,抬手摸他胸前的补子:“云雁纹,大人官阶一定不低吧?我若跟了大人,往后是否不愁吃穿了?”
隔着官袍与中单,谢枝山被她摸着摇漾起来,待要继续扮戏,有下级结伴路过,对他拱手行礼。
应付过同僚后,谢枝山牵着司滢进了马车,跟好算后帐:“被人一勾捞就走了,你还真不矜持。”
司滢掩着嘴打个呵欠,坐下来就累了,再没应付他的情致。
她说困,鼻音柔软,云丝般落在谢枝山心头。
没再闹她,谢枝山静静拥着坐在车厢,盘弄起红竹石做的一块石碑护身符。
司滢半睁着眼看见了,问起用途。
谢枝山不好说是用来盖阴阳眼的,只说生肖合适,戴着图个吉利。
听着不像搪塞,司滢也就没再多问了。
所谓生肖,指的是来年。而那年的冬初,齐湘诞下一女,小名叫溶溶。
洗三的时候司滢去看过,白雪雪的小女娃,抱到怀里也软乎,且很乖,没怎么哭过。
她担了个干娘的名,后来也常去陆府探望干女儿,等肚子一天赛过一天大了,到正月的上半旬,终于有了生产的动静。
个把时辰后,司滢在产房生下个红皱皱的儿子,不及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