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德妃总是在梦里梦见自己夭折的女儿。

明明夭折的女儿很小，可是德妃梦见一个长得比较大的姑娘。

那个姑娘有十来岁二十岁，那个姑娘总是愁眉苦脸的。

“额娘，但愿来生不做皇家女。”

“额娘，我不才再投胎了。”

“额娘，若是我再投胎，又要成为您的女儿，那该怎么办。”

……

那个姑娘一口一个额娘，德妃被叫得心肝儿颤。

德妃原本想着自己还没有怀孕，没有再生一个女儿，那么自己就没有必要那么在乎这些事情，没有必要多去折腾。

可是当她总是梦见那个可怜的姑娘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不能再那么做下去了，她得有所选择。

“娘娘。”宫人见德妃的神色不是很好，她便端了一杯茶过去，“您喝口水。”

德妃这几天的神情都不是很好，她的脑中老是浮现那个姑娘的身影，她担心那个姑娘。

那个姑娘的身影渐渐变浅，一天比一天浅。

德妃甚至想那个姑娘是不是要魂飞魄散了，那个姑娘宁愿魂飞魄散也不愿意投胎成皇家女。

明明自己是一个宫妃，一个在后宫跟其他妃嫔斗争的女子，可她竟然还想着自己不能就此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当皇帝再一次来到德妃的宫里时候，德妃就神情郁郁。

皇帝看到德妃如此，他就想发生了什么事情，自然会问一两句。

“臣妾就是梦见了夭折的女儿。”德妃眼睛通红，“臣妾梦见这孩子在那边说，说她不想成为皇家女，不想再成为臣妾的孩子。”

“哦？”皇帝好奇，德妃怎么无端端地做这样的梦。

“臣妾就想皇家女，那是公主，有什么不好的呢？”德妃道，“前些天，臣妾就去看了二公主，看了三公主。二公主倒是还好，三公主那边……许是不是亲娘照顾，那嬷嬷也没有那么多顾忌，三公主的手心都被打红了。”

“这是在学习规矩。”皇帝道。

“是，公主也得学习规矩，可是也不该如此。”德妃伸出手，“三公主的手心都红了，臣妾过去，她也不敢多说话。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嬷嬷是她的主子，她才是下人。这让臣妾想起臣妾当初做宫女的时候，臣妾是遇到了皇后，遇到了好主子。”

德妃在赫舍里皇后身边的时候，过的日子还不错。赫舍里皇后没有对她很差，赫舍里皇后是一个端庄贤淑的女子，也是一个温柔的女子。

赫舍里皇后从来不过多苛责宫人们，德妃那时候也是用心伺候皇后，德妃那时候也没有想着非得往上爬。

若是能成为皇后身边的红人，那么她自然也能做一些事情。只是好人不长命，赫舍里皇后那么快就去世了，这也就导致德妃不得不另谋他路。

德妃必须让自己更强一点，得自己有保护自己的能力。

“一个公主，竟然过得还不如宫女吗？”德妃道，“那宫女就站在一边，嬷嬷也不打宫女。”

“许是不是宫女的错。”皇帝道。

“皇上当年也是如此吗？”德妃拿着帕子擦擦眼角的泪水，“臣妾原本还以为，公主有错，那当宫人的不也应该跟着公主受罚吗？哪里有公主受罚，其他人看着的道理。”

皇帝听到德妃这话，他就想到自己当年的那些事情。他当年也有调皮捣蛋的时候，那时候，太傅没有惩罚他，而是打他的伴读。那一位伴读挨打了，皇帝下一次照样犯错。可能因为不是打在自己的身上，所以没有记性。皇帝就想着那些嬷嬷那么做也没有错，只有打在公主的身上，公主才能记得那些教训。

“光光打宫人无用的。”皇帝道，“也不是公主不如宫女，那都是为了让公主能知道更多的规矩。皇家公主，那也跟寻常人家的女子一样。”

“……”德妃没有想到皇帝会说出这样的话，这话怎么听怎么不对劲。

德妃不禁想皇帝不是女子，皇帝也不知道她的那些梦境，怕是她光光说几句话无用，她很难改变皇帝的态度。若是三公主被嬷嬷打伤生病了呢？德妃想若是如此，皇帝是不是就会改变主意。

可是三公主又不是德妃的女儿，德妃哪里能管得了那么多。德妃便想着去找皇贵妃说一说，皇贵妃掌管后宫。皇贵妃竟然能狠下心说表亲不能成亲的事情，那么皇贵妃能不能听一听自己的哭诉呢。

这一天晚上，德妃侍寝，她还是梦见了那个姑娘。

“额娘，过几天，我就要走了。”

“额娘，还想再看看你。”

“额娘，来生，女儿又成了您的女儿，女儿可能得早走一步，那样太累了。”

“额娘，放心，便是下一次还是女儿，等到下下次就不是了。女儿哪里能一直投胎的，跟额娘也没有那么大的缘分。”

……

那个姑娘在那边絮絮叨叨的，德妃能感觉到那个姑娘内心的痛苦。

第二天一早，德妃睁开眼睛，她就想着去皇贵妃那边。她确实也早早去皇贵妃那边，她一向也是规规矩矩给皇贵妃请安，没有因为自己比较得宠就对皇贵妃不好。

“皇贵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