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允晟浓密的睫羽颤了颤，看着她的眼神顷刻间变的十分复杂。

他又缓缓启唇。“为什么？”

看懂他的唇语，柳昭昭冷笑一声。

“还能为什么？虽然我的确最爱我自己，可是我对你也还是有感情的，如今你什么都没了，也没了夺位的希望了，为什么你就不愿意留下来跟我在一起呢？哪怕是为了我？”

她满眼希望的看着他，“为了我，留下来好吗？”

“你不是说你最爱我的吗？你不是说你夺帝位就是为了我吗？现在已经没有什么能阻拦我们在一起了，你为什么非要去死？”

宋允晟显然没有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来，眼神有些微滞。

柳昭昭捏住他的手，“现在呢？你还要喝吗？”

她素来清冷，如今这样已经表现出对他最多的喜欢了。

宋允晟紧抿着唇，盯着她的眼睛久久没有反应。

柳昭昭十分有耐心的等着他的回答。

最终，宋允晟用眼神告诉了她他的答案。

不喝。

他答应了，愿意留下来。

这一刻，柳昭昭彻底松了口气，将药碗放在了旁边，主动抱住了他。

“原来你不是个傻子，还知道怎么选。”

宋允晟身体依旧僵硬动不了，柳昭昭伏在他肩头轻声道：“还好你选择了不喝，你应该不知道吧，其实那药碗不会让你死，但会让你彻底成为一个僵硬的石头，以后就真的成为一个废人了。”

宋允晟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睛，看着柳昭昭露出来的那一截白皙修长的脖颈，恨不得咬她一口。

他现在总算是明白什么叫最毒妇人心了。

上一刻还含情脉脉，下一刻却可以如此轻描淡写的说出这样狠毒的话。

曾经的他到底是怎么喜欢上她这样的女人的？

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怀中的柳昭昭突然抬起了头，弯了弯眼睛，“你现在肯定在想为什么以前会喜欢我吧？”

宋允晟已经彻底不知道怎么反应了。

柳昭昭挑起他的下巴，眼里满是认真的询问。

“宋允晟，那我问你，你后悔认识我吗？又后悔喜欢我，娶我吗？”

接连三个后悔让宋允晟眼眸里多了几丝迷茫。

后悔吗？

心里的答案呼之欲出，却让他不愿意承认。

他不后悔，哪怕被她害成这个样子，他也不后悔。

宋允晟深深厌弃这样的自己，阖上眼皮装死，不愿意再看她那得意的表情。

耳边传来她银铃般悦耳的笑声。

“我就知道……”

――

登基大典和封后大典如期而至。

这一天，百官朝贺，皇宫处处都是红色和金色的绸缎，整个皇宫都笼罩在一片喜气洋洋的氛围中。

沈鸢穿上了那件华贵到差点闪瞎她眼睛的凤袍，做工精致，每一处都是绣娘用尽了心思和时间做出来的。

凤冠上的一颗东珠更是人惊呼艳羡。

菡萏替她戴上凤冠的时候眼睛都直了。

“娘娘，皇上可真是爱您爱到不行，竟然连这唯一的一颗东珠都给你做了凤冠，还有这凤袍上面的琉璃金线，那也是由别国进贡而得，百年才能得这么一副。”

“可不是嘛，历来皇后仪仗都是三十六旗，有的甚至只有十八旗，可我们家娘娘足足有四十八旗，给足了娘娘面子呢！”

“不仅如此，皇上还将红毯从凤鸾殿铺到了祭祀台，并且要亲自来迎接娘娘凤驾，一起受百官朝拜。”

“能把登基看的比娘娘还重，皇上的心意有谁不知？”

凝冬一边替沈鸢整理凤袍，一边和菡萏叽叽喳喳，眉宇间都是替沈鸢高兴。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消停点，时辰快到了，还不打算让本宫出去吗？”

“对哦对哦，皇上现在应该已经到了，快点扶着娘娘出去。”

凝冬这才反应过来，赶紧将沈鸢扶起。

等几人从凤鸾殿出来，不出意料的看见了那站在门外的宋裴砚。

沈鸢一眼便看见了他，他也一眼便看了过来。

四目相对，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欢喜，期盼和忐忑。

宋裴砚身穿黑色鎏金龙袍，不似明黄那般亮眼，却威严又深沉，矜贵又冷漠。

可唯有在看见她的那一刻，眼底的冰雪尽数融化，只剩柔情。

他走上前来伸出手，嗓音如在蜜坛里泡过。

“鸢儿，我来接你了。”

哪怕在这个时候，他在她的面前依旧只有夫君的模样，没有帝王的威压。

平等且尊重。

沈鸢感动的伸出手搭在他掌心，点头。“走吧。”

一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