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阳炙烤着大地,沈鸢白皙的脸颊被晒的通红,汗水打湿了鬓角。
本以为这已经是格外煎熬,直到她看到一群又一群老弱妇孺衣衫褴褛,光脚踩在滚烫且凹凸不平的地面上,用手不停的搬动着巨大的石块,甚至稍有不慎还被身后的官兵用一条倒刺铁鞭狠狠的抽在身上的那一刻,她突然觉得自己受到的一切什么都不算了。
“郡主?郡主?”
官差小心翼翼的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心中了然,用最残忍的声音都解释道。
“郡主不必同情这些人,能被流放都晏城来的都是犯了大罪的犯人,陛下能留他们一命已经算是不错,自然不可能还过着跟以前一样金贵的生活。”
他似乎又想到了沈鸢此行的目的,赶紧又赔笑。
“当然,既然能被陛下赦免,想必大公子一定是发生了什么误会,郡主放心,大公子一定不会有事的。”
沈鸢艰难的收回目光,点头,“走吧。”
本以为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谁料这个时候直接从不远处跑过来一个小孩,双手刚抱住沈鸢的腿就被旁边的官差凶狠的提着衣领重重的扔在了旁边的石块上。
“咚!”的一声,头破血流。
小男孩甚至还来不及发出声音就这么晕死了过去。
“啊!你这是干什么!”
凝冬尖叫一声,“他还只是个孩子!你怎么能下这么重的手!”
官差颔首笑道:“这里的人都是罪犯,万一伤到了郡主怎么办?属下也是为了郡主的安危着想,更何况在这个地方,每一天死的人没有一千也有一百了,实在不是什么稀罕的事儿。”
沈鸢眼睛死死的盯着那一滩血迹,嘴唇微微翕动。
“这里的人是流放不错,但并非是死罪,难道你们就不担心日后陛下想起来,派人赦免时你该如何?”
“到时候拿一具尸体去交差吗?”
官差完全没觉得这一切有什么问题。
“郡主有所不知,流放只是个好听点的词语罢了,陛下既然下旨将他们流放,心里自然也清楚活着的机会渺茫,不会追究的。”
“郡主不是来救大公子的吗?请跟属下来吧。”
官差依然挂着笑,但对她们的忌惮似乎少了几分。
无非就是生活在温室里的花朵,天真的可笑。
官差在前方带路,沈鸢复杂的看了眼那昏死过去无人照顾的小孩。
他的家人或许正是那些被鞭打到完全不敢分神懈怠的犯人,也或许是早就被掩埋在巨石下的一具腐烂的尸体。
一如同他即将面对的命运。
沈鸢不同情犯人,可却无法看着一个无辜稚子这样死去。
“柴大人,临安郡主来了,是皇上圣谕,前来赦免沈大公子。”
“原来是郡主啊,来人,还不快看座!”
柴大人年过四十,长的贼眉鼠眼,他摸了摸那两撮胡子,笑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虽然只是晏城小小管事的,但和官威一看就不小。
沈鸢不着痕迹的收回目光,坐下后直奔主题。
“我阿兄呢?”
柴大人笑呵呵的弯了弯要,“郡主,那个……”
读懂他的眼神,沈鸢再次拿出了圣旨扔给他。
柴大人接过圣旨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才总算是确定这圣旨并无不妥后才给了后面的官差一个眼神。
官差心领神会,赶紧跑了出去,没过一会儿后拿着一本册子递给了柴大人。
柴大人眯着眼睛翻了翻最新的一页,瞅了许久后终于看清了上面的字。
他十分抱歉的将册子递给了沈鸢。
“郡主,真是抱歉,大公子前段时间被调到了巫族圣宫,可能还需要您亲自去一趟了。”
巫族圣宫?
沈鸢立刻将册子夺了过来,看清楚上面的时间表和事件后黑了脸。
“什么叫跟巫族大王子比武切磋?还常留圣宫?你们就是这么办事的吗!”
她用力的将册子仍在了柴大人的脸上,“现在,立刻,却给本郡主将阿兄接回来!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要你给他陪葬!”
巫族人本就吃人不吐骨头,更何况阿兄以前还跟巫族人有过冲突,如今被大王子叫到了圣宫,摆明了就是想要趁他虎落平阳欺负他!
一开始巫族并不属于临渊,是阿兄和宋裴砚带兵镇压,这笔账那个什么大王子定然是要算在阿兄头上的!
“这这这,下官实在是办不到啊……”
柴大人哭丧着脸哀嚎:“虽然我们是朝廷的官兵,但跟巫族人素来是井水不犯河水,巫族人生性残暴,若不小心惹怒了他们,岂不是……”
“小命不保啊!”
“井水不犯河水那为什么人家想带走阿兄就能带走,是不是你们欺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