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时间，文殿。

昏暗无光的密室内，七八枚传音玉简凌空悬浮，时隐时亮。

正中央位置，一方特制的蒲团上，段自谦盘膝端坐，双眼紧闭。

他在疗伤，疗二十三年前玄阴海之战他的分身傀儡毁于撼天戟灵之手所受的伤势。

神魂震荡，药石难医。

自闭关疗养的那天算起，整整十六年了，无数天材地宝被其炼化，却依旧难恢复当年半圣第八境初期的巅峰修为。

这让段自谦感到烦躁，偏偏又无计可施。

神魂不同于肉身，哪怕是一丁点的损失，这世间也根本无法子可治。

幸运的是他只是神魂震荡，并非因此而神魂有损。

可即便如此，想要神魂完好如初，他起码得花费百年时光静心温补。

百年，对修行之人来说不过弹指一挥间。

段自谦自问等得起，也不在乎这暂时性的境界下跌。

因为他赢了，是实实在在笑到最后的那个人。

一具分身傀儡瞒天过海，不仅除掉了他视为眼中钉肉中刺的苏宁，还间接埋葬了魔界传人道火儿，以及身怀祖龙法相隐隐不受控制的灵溪。

三界新一代天子骄子几乎全军覆没，在他的完美算计下尸骨无存。

而他所要付出的，仅仅是一百多年的闭关疗伤，仅此而已。

这无论从哪个角度去看，段自谦都是大获全胜的一方。

尽情操控着八百仙界，肆意玩弄着妖魔两界。

机关算尽，好不得意。

“嗡。”

白光乍现，又一枚传音玉简凭空聚出，照亮了整间密室。

一闪而逝后，蒲团上如似雕像般的段自谦动了。

只见其眼皮上翻，平放在膝盖骨上的右手猛的伸出。

“唰。”

玉简被他夹在指间，快速的贴向眉心。

“仙界有人问鼎半圣？在水韵仙界？”

眼眸半眯，段自谦略作沉吟。

半晌，他大袖一挥，正色站起身道：“如果是仙界修士，九成九是姜常念。”

“天枢不行，武玄池亦差了半截。”

“唯有身怀九足冰鸾的姜常念，要天资有天资，要悟性有悟性。”

“可她为何不在凰界破境，非要去乔晚棠的水韵仙界？”

“是因为乔家女人手里捏着姜临安神通衍化的底牌杀招吗？”

“啧，有点意思。”

脚步前移，段自谦心神源源不断的放出。

他要确定对方的身份，到底是谁在肖不崇之后成为三界第五位半圣。

“咦，不在水韵仙界，在紫瑶废星界？”

心神打探下，段自谦很快捕捉到那股异象的根源来自水韵仙界管辖下的废弃星界。

这让他凭空生出一股不祥之感，莫名其妙的觉得破境之人或许不是他猜测中的姜常念。

“不对，这股气息……”

瞳孔放大，段自谦心湖震颤，嗓音沙哑道：“不是仙力，是妖力。”

“问鼎半圣门槛者竟是妖界修士？会是谁？”

“荼雀？”

“哐当。”

密室的大门无风自开，段自谦消失在原地。

与此同时，数千枚传音玉简被他一股脑的丢出，瞬间化作流星散向四面八方。

“所有人，妖界来犯，速速赶往紫瑶废星界。”

脸色阴沉，段自谦杀机起伏，藏匿于心。

肖不崇的背叛已是仙界耻辱，且于无形中左右了三界局势。

这是他一手造成的，虽说皆因苏宁而起。

但他绝不允许这本就不利于仙界的微妙平衡再次被人打破，破到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非要来。”

“放着你妖界地盘不待，来我仙界逞威风？”

“呵，你有几条命呐？”

邪笑不止，段自谦一路撕裂虚空前行。

他五指捏的咯咯作响，表情阴戾道：“老夫虽在闭关养伤，却不代表自此不过问仙界之事。”

“你与姜临安有旧，是他不顾身份认下的义妹。”

“得益于这层关系，你从我文殿学去了不少好东西。”

“老夫对此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对你关照有加。”

“可你到底是妖，是黑骨座下五百妖尊之首。”

“荼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