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于半年前苏宁在孙家内院第一次见到孙家族长“孙俺丛”。 当时的他捧着药碗站在窗边,因为孙家二公子无力回天的伤势而黯然失神,伤心欲绝。 此刻的他是疯狂的,疯狂癫笑,眉目狰狞。 那是终于找到许骏这位偷袭真凶的畅快,被苏宁瞒在鼓中当做傻子的怒火中烧。 怒笑不止,经久不散。 “说吧,为什么?” 许久之后,他视线转移,带着探究之意落向苏宁道:“我自问对你不薄,对你礼遇有加。” “你给煦儿看过一回伤,我给了你广元城内医师能有的最高诊金,足足三十枚金币。” “一是感谢你大清早的跑一趟,二来,哪怕明知你救不了煦儿,你那一手扎针放血的本事也或多或少给他减轻了些痛苦。” “我敬你世俗神医之名,把你放在与我相等的位置对待。” “不曾亏欠过你,更不曾得罪于你。” “而你,不说你恩将仇报,却也是故意与我孙家为敌。” 眼底猩红一片,身为孙家族长的孙俺丛厉声质问,煞气冲天道:“给我一个不杀你的理由,免得外人说我孙家滥杀无辜,连你这顶着救死扶伤活菩萨名头的老神医也不放过。” 苏宁笑了,击掌反讽道:“你孙家何时心慈手软过?” “孙族长,您那二公子因何遭人偷袭,您心知肚明。” “有道是善因种善果,恶因种恶果。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孙俺丛怒极而笑,大步向前道:“所以你想死,亦在求死。” 苏宁摇头道:“我只是不想你死,不想在广元城大开杀戒。” 他说的很认真,认真的模样,以及从头到尾不显慌张的从容不迫让武力十七层的孙俺丛没来由的生出一股危险感。 不知从何而来,但却真实存在。 “大言不惭。” 悬空的右脚砰然落地,孙俺丛驻足留步,终是强忍着一击必杀的出手冲动快速放出心神打探道:“我知道你隐藏了修为,绝非表面呈现的武力六层那么简单。” “你身上应该佩戴着和那许家小子一模一样的敛气宝贝,且修习了某种压境秘术。” “但……” 眼绽寒芒,他嘴角不自禁的勾起一抹森然道:“无论你如何伪装,如何装腔作势,你断无可能是武力十八层。” “呵,顶我与我同境,甚至低我一境。” 苏宁玩味道:“哦?从哪看出来的?” 孙俺丛成竹在胸,表情阴恻道:“众所周知,武力十八层是东洛武道巅峰,是这个世界的最强者。” “你若有那随时迎接天罚雷劫的恐怖实力,又何需乔装易容的敛气压境,躲在这以一介医师示人?” “你就光明正大的住在这,这世间有几人能看透你?” “不提东洛十三世家,在这广元城内,恐怕也只有我孙家老祖能与你斗的旗鼓相当。” “反言之,你藏头缩尾的反常举动实为此地无银三百两,自自欺人。” 苏宁饶有兴趣道:“还有吗?继续。” 孙俺丛接着说道:“第二,你既有心相助这小子,只要亮明身份,亮明你武力十八层的修为,我孙家必是投鼠忌器,不敢轻而易举的与你结仇。” “我家煦儿死的再冤枉,再惨,个人生死终究不及家族安危来的重要。” “大抵的,我们双方会进行谈判,在你与我家老祖商议后各退一步。” “这一点,你不可能想不到,想不通。” “可你偏偏没那样做,不是很奇怪?” “第三……” 稍作沉吟,孙俺丛一番徒劳无功的打探后,当即收回心神道:“我孙家封锁了广元城方圆八百里,四方皆有我家老祖留下的心神感应。” “武力十七层以下,没人能逃脱这潜在的追捕。” “而武力十七层以上,你想走,早带着这小子溜之大吉了。” “你为何不走?为何息事宁人的局面不要,非要与我孙家兵戎相见?” 苏宁戏谑道:“在我看来毫无区别。” “我若为武力十八层,半年前你孙家动不了我,半年后的今日,今时今刻,你照样动不了我。” “既是如此,我为何要因为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而离开我喜欢的地方?” 孙俺丛先是一愣,继而切齿狞笑道:“好,好一个无关紧要的小事啊。” “多少年了,自我成为孙家族长以来,你是我遇到的第一个敢在东洛不把我孙家放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