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姝第二次下山,藏身远洋驾校的事,白南弦是知道的。 不但知道,他还偷偷派去了运宗三长老暗中保护。 说一千道一万,在面对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师妹时,他终究心软了。 她泫然欲泣的委屈,梨花带雨的恳求。 她对他的信任,依赖,那毫无保留最为真挚的感情,白南弦不舍得让她伤心。 所以,他留下了隐患,自入世以来最大的弱点。 明知不可行,却一昧抱着侥幸心理,最终让陈玄君钻了空子。 白南弦很愤怒,恨不能当场击毙站于落地窗前的中年男子。 裴姝是他的逆鳞,是除他之外运宗最大的希望。 从前如此,现在更无须多言。 他绝不允许有人伤害裴姝,一根头发丝都不行。 “砰。” 手里的杯盏应声而碎,温热的茶水溅落在白南弦身上。 打湿了他一身白袍,亦让他苦苦压制的磅礴杀意直达顶峰。 陈玄君视而不见,屏声静气道:“考虑清楚了?” “没翻脸之前,我们还是朋友,是能和平共处坐在一起喝茶的好盟友。” “这是上天赐予的缘分,你和我都该万分珍惜。” “退一步说,树立的敌人越来越多,你忙得过来吗?” 陈四爷悄然转身,语露讥诮道:“紫薇,昆仑,或许还有佛门。” “再加我陈家,你怕是很难消化。” “我诚心诚意的与你做交易,价格公道,你并没有吃亏。” 白南弦神色扭曲,咳咳惨笑道:“将死之人,何惧树敌?” “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陈四爷半点情面不讲,这笔账南弦记下了。” “邪蟒化蛟不易,望四爷好自为之。” “千万,千万别被我抓到机会。” 白南弦缓慢起身,眼底被猩红取代道:“紫薇以心眼观天下,运宗自愧不如,尚能借运观人。” “四爷的运,我从前不感兴趣。” “但现在……” 白南弦紧咬牙关,一字一句道:“我会多加留意,给四爷一份大惊喜,权当您今日请我喝茶的丰厚回报。” 陈玄君镇定道:“你能活到那个时候?” “先不说七星海棠之毒会让你彻底沦为废人,就单是紫薇与昆仑两派,你拿什么去占便宜?” “背着我联手佛门李木子,妄想撇开陈家独吃真凰气运。结果呢,偷鸡不成蚀把米,元气大伤。” “你恨李木子,李木子何尝不想弄死你推卸责任暂时给佛门一个交代?” 陈玄君直言不讳道:“他之所以留着你,是想借你的手搅动京都形势,从中获取利益。” “你是运宗少宗主,没人会和你争夺入世资格,更没人能抢你下一任运宗宗主的宝座。” “李木子不同,他没机会了。” “这一点,他看的很清楚。” “他需要你像疯狗一样去撕咬,给他足够的契机浑水摸鱼。” “起码在佛门放弃他之前,他还想赌一把。” “至于道门和玄门,棒打落水狗,这个道理你不会不明白吧?” 陈玄君怡然自得道:“最多一年,一年后如果你还能平安无事的陪我喝茶,我不介意碰一碰来自运宗的报复。” 白南弦闭目养神,呼吸絮乱。 很久,他步伐沉重的走向房门道:“苏明康给你,裴姝送去运宗总部。” 陈玄君打了个响指,以示回应。 白南弦转动门把手,动作稍有停顿道:“我如今步步维艰,如履薄冰生不如死。而你,不见得比我好过。” 陈玄君笑而不语,静待下文。 白南弦轻蔑道:“蒋岳中瞒着你抓走了苏明康,你瞒着蒋岳中邪蟒化蛟。” “间隙已久,异心徒生,少了老神棍的扶持,这场气运之争你又能撑到几时?” “十步笑百步,同为落水狗罢了。” 说完,白南弦大笑离去,无比畅快。 陈玄君柔和的脸庞逐渐阴郁,他掐着烟头的右手垂落腰间,继而猛的向上抬起。 “咔嚓。” 身前的落地窗轰然倒塌,顷刻间化作玻璃球状。 纷纷洒洒,滚落如珠。 陈玄君面无表情的掏出手机,找到红鱼的号码。 简短的几句话后,他回到沙发坐着。 他重新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