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塘一心为我着想,我感动的同时便乖乖应了下来。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裴川不管我了,我在总部孤身一人,能顺顺利利的接受历练自然最好。 芮盛的报复我不放在眼里,可如果他一直没完没了的和我纠缠,这确实是件麻烦事。 不管是花点小钱,还是放低姿态,只要对方愿意翻篇,我不介意“卑微一次”。 “排骨,啤酒鸭,青菜……”我站在窗口前,按照柳塘的指示刷了下身份令牌,开始点菜。 真别说,菜的分量很足,油水也重。比起学校阿姨的手抖,总部的两荤三素占满了整个餐盘。 “找个位置坐下,白米饭和热汤在后面。”柳塘笑嘻嘻的为我引路道:“其实我最喜欢总部的夜宵,比起午餐有过之而无不及。” “可惜啊,几个月才轮到一次值班机会,有时还根本排不上。” 柳塘寻了处空位,大摇大摆的坐下,指使我去打饭。 等我端着两大碗米饭和两碗热汤回来的时候,他才接着说道:“值班有补贴,一晚上三百块,加在当月工资一起发,很划算的。” “咱们待堂部弟子人多,萧主事照顾那些给他送礼的弟子。” “拿芮盛举例,这狗-日的上个月值了半个月班,天天晚上睡大觉,白得四千五百块夜班补助,都超我一个月基本工资了。” “我没钱送礼,还是去年年底被安排了一次值班,就一晚上。” “哈哈哈,搞笑不?” 柳塘吃着菜,明明笑的很开心,我却从他的脸上看到了心酸。 这是来自底层弟子的无奈与不甘,还有那压抑着的无计可施。 我轻轻叹了口气,给柳塘夹了块自己盘子里的排骨,宽慰道:“慢慢来,会有机会的。” “有吗?”柳塘咀嚼中的腮帮变得缓慢。 他抬头直视我道:“爹妈死的早,一个是肝腹水疼死的,一个是胃癌不能吃,活活饿死的。” “我那会年纪小,不到十岁,记忆里都快忘了他们长什么样了。” “家里穷,没留下照片,更没有全家福。” “我叔叔婶婶种了一辈子地,面朝黄土背朝天,大字不认识一个。” “为了我和妹妹,他们俩只生了一个女儿,连儿子都没要。” “初中毕业,在家里呆了几年,帮叔叔婶婶干农活,累的直不起腰。” “我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所以满十吧包通宵,自己瞎琢磨。” “后来我运气好,和那个网吧的网管成了朋友。” “他是大学生,暑假期间临时挣点生活费。” “他手把手的教我玩电脑,教我在接待堂所需要用到的知识。” 柳塘吐出嘴里的骨头道:“我在接待堂呆了三年,进了守卫堂。” “守卫堂很苦,苦到我现在回头想想,都不知道自己当初怎么熬下去的。” “因为没有武力基础,新入堂的弟子会被特殊培训半年。” “打沙包,砍木头,负重爬山,徒手攀岩。” “呵,说是九死一生也不为过。” “但这些还不是最恐怖的……” 柳塘目光拉长,举着筷子的右手猛的握紧,语气颤抖道:“最恐怖的是同门搏斗。” “同一批接受训练的弟子,在半年期满的那一天,会被分批关进一间黑屋子里。” “两人一屋,不论生死,进行最后的角逐。” “赢的人,成功留在守卫堂。” “而输的人,要么死了,要么残了,被总部给予遣散费后秘密送走。” “我,上天眷顾我,让我留了下来。” “两年后,我跳进了算命堂。” 柳塘低头继续吃饭,含糊不清道:“算命堂,是我梦想开始的地方,亦是我梦想结束的地方。” “这辈子,不出意外的话,我大概就这样了。” 我安静的听着,小口扒着饭道:“你想成为黄灵师,改变家里的生活,改变自己的命运。” 柳塘反问我道:“谁不想呢?” 我沉默了,是啊,有机会往上爬,谁又愿意掉下去。 黄灵师,一年少说十几万的工资福利,甚至更多。 或许比不上真正的有钱人,但有这样的基础动力,足以让原本贫苦的家庭迈入小康生活。 贷款在京都买套房,子孙后代因此走出大山。 就好比爷爷在世时对我的期许,考个好大学,大学毕业后找个好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