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往北五十里,下郭村。 村子再往北,有片茂盛的竹林。 在那竹林后方,有栋破旧的三层小楼。 独门独院,清净悠然。 陈玄君坐在院子里喝茶,喝的是味涩苦浓的山野老茶。 味道很冲,口感一般,他喝的并不习惯。 所以他皱起了眉头,微微撇嘴,露出难以下咽的勉强。 木桌,木椅,两只茶碗。 简简单单,一清二楚。 在他的对面,坐着一位头戴棒球帽的青年男子,帽檐压低,配有墨镜,看不清面孔。 同样捧着茶碗,喝的津津有味。 陈玄君笑骂道:“都说昆仑金眉是不可多得的珍品,你此番下山就不知道给我弄个几两?” “四爷喜欢喝茶,对那珍惜孤品求之不得。” “便是只够泡上一杯,也能让我大饱口福。” “你小子没孝心,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完全没把四爷放心上。” 棒球帽男子毫无拘束的叹气道:“金眉产量太少,季玄清亲自采摘,外人没胆子触碰。” “我上山十几年了,也就喝过一次,还是沾了我师傅的光。” “再则,我常年守卫昆仑禁地,想找师傅讨要一些也没机会。” 陈玄君调侃道:“嚯,堂堂昆仑亲传弟子,怎么混的还不如天狗。” “天狗那小子替我掌控陈家外围势力,过的和土皇帝一样。” “要钱有钱,要权有权,要女人嘛,天天都在换女人,乐不思蜀,逍遥的很。” 棒球帽男子故作酸楚道:“四爷偏袒天狗,让他在俗世享福,放我和白狮混在六脉可怜如虫。” “这些年粗茶淡饭,别说碰女人了,想要喝杯酒都是奢望。” “哎,不说了,伤心难过,痛之难以启齿。” 陈玄君哈哈大笑,放下手里的茶碗,指着棒球帽男子连连说道:“你啊,你小子不凭良心。” “四爷把最好的机遇给了你和白狮,你偏偏还记恨我一心偏袒天狗。” “须知俗世的荣华富贵再好,终究是过眼云烟,有了真本事,才能立足于天下。” “就说你现在的身份地位,你所学的昆仑术法,真要换成钱的话,你勾勾手指,大量的有钱人奉你为贵宾。” “这样比的话,十个天狗都不如你。” 棒球帽男子直言不讳道:“可我走到今天很不容易。” “提心吊胆,度日如年,每一天都过得如履薄冰,生怕自己的身份被昆仑察觉。” “生怕自己哪做的不好,哪说的不对,引起有心人的猜疑。” “我没睡过一个安稳觉,一天都没有。” 陈玄君点头道:“这个我信,有得必有失,是你的痛苦,也将成为你骄傲的资本。” 棒球帽男子没有接话,捧着茶碗继续喝茶。 一向对心腹宽厚的陈玄君从口袋摸出一张银行卡,放到棒球帽男子身前:“你现在什么都不缺,四爷能给的只有这些。” “看不上,也给我收着,因为这这些年赚的钱始终有你和白狮一份。” “拿你们当心腹,亦如子侄般看待。” 棒球帽男子笑眯眯拿起,翻动银行卡询问道:“十个亿有没有?没有我可不要。” 陈玄君神色古怪道:“你就这么小看四爷的能力?” “京都十大富豪家族,陈家排第三,你觉得呢?” 棒球帽男子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惊叹道:“那不得有百亿?” “不错不错,学了本事,还有工资拿。” “天底下真没这种好事可寻,做梦都能笑醒。” 陈玄君无语道:“你刚才的痛心凄苦呢,好歹维持一下呀。” “我心里对你和白狮愧疚,指不定还会掏出更多的东西犒劳你们。” 棒球帽男子咧嘴,露出洁白的牙齿道:“我这人现实,见好就收。利益大过一切,四爷教的嘛。” 陈玄君哭笑不得,将碗中苦茶泼洒地面,敲了敲桌子。 小楼厨房里,一位六十多岁的老头拎着茶壶走了出来。 陈玄君摆手道:“换白开水,你这清茶太难喝了。” 下巴上长着黑色肉瘤的老头讪笑道:“去年的陈茶,自是冲不出好味道。” 陈玄君怒道:“狗-日-的,一年给你那么多钱,你就拿去年的陈茶忽悠爷?” 老头苦脸道:“这没办法,我搞那些东西太费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