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某茶楼,七楼包间内。 白南弦面无表情的坐在沙发上,在他的对面,青丝挽于脑后的绝美少女捧着小巧杯盏低垂眉眼,似犯错的孩子不敢抬头。 那架被她从运宗千里迢迢背下山的小型古筝矗立在一旁,以黑布包裹,不见真容。 白南弦语气严厉道:“不让你下山,你非得下山。” “我的话你不听,身为师兄,你从小到大就不听我的。” “但父亲呢?他的话你也当耳旁风?” “擅自离开运宗,背着这架破琴,真当京都是游乐场随你肆意游玩?” 白南弦嗓音拔高,面浮怒色道:“气运之争已然开启,六大势力暗中较劲,都在寻找对方的薄弱点。” “以昆仑举例,灵溪三番两次的受伤,都因她那新收的小徒弟坏事。” “你来京都不是帮我,是给我添乱的。” “裴姝,我最后再说一遍,如果你还拿我当师兄,拿运宗当你的家,就给我老老实实的回去。” 白南弦不容拒绝道:“你天生九尾命格,将来气运圆满可独占半斗气运。” “如果我在此次的气运之争中死去,运宗还有你。” “你是运宗最后的底牌,我们最后的希望,明白吗?” 名叫裴姝的少女性格柔弱,面对自家师兄的训斥早就红了眼眶。 她一手捧杯,一手揪着衣角,默不吭声,似冬日里的小草摇摇晃晃。 白南弦不为所动道:“我是运宗少宗主,即便我不下山,气运之争照样会波及于我。” “这一点,父亲看得比季玄清透彻,所谓的明哲保身根本行不通。” “若是我侥幸在这场争斗中胜出,你我气运相加,足以维持运宗两百年兴旺。” “便是我失败了,任谁都想不到运宗还有半斗气运巩固山门底蕴。” “不是师兄对你狠心,实在是运宗的未来不允许你我胡闹。” 白南弦声调放缓,面露祈求道:“师妹,听我一句劝好吗?别让运宗毁在我们手上。” 裴姝低头不语,转动着手里的杯盏神情恍惚。 白南弦烦躁的点了根烟,大口吐着雾气,冷声道:“你再不听话我就按门规处置你。” 裴姝无声落泪,茶水溅了一地。 她轻轻哽咽道:“我想你了,想陪着你。” “师兄,我会很乖很乖的。你给我安排个住处,我哪都不去成吗?” “只要能看到你,给你洗衣做饭,煮茶弹琴,我就心满意足了。” “我保证不会成为你的负担,不会让那些势力拿我对付你。” “你看,我连“星月”都背下山了,你不是最爱听我弹曲了吗?” 她紧握杯盏,楚楚可怜。 白南弦漠然道:“这件事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父亲说了,一定要尽早送你回去。” “京都这滩浑水由我一个人去趟,绝不能将你牵连其中。” “你恨我也好,怨我也罢,都随你了。” 说罢,白南弦起身,径直朝房门走去。 裴姝面色黯淡道:“师兄,你若死了,我不会独活。” 走到门边的白南弦戛然而止,蓦然转身。 他眼神阴霾的盯着沙发上的纤瘦背影,感动的同时却又带着一抹难以抑制的愤怒。 感动,是少女对他至死不渝的情谊。 两人从小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她对他的依赖他岂会不知? 愤怒,是因为她心里自私的只有男女之情,完全忘记了身后的运宗。 “你骂我吧,反正我心里就这么想的。”裴姝将手里的空杯放回茶桌,倔强道:“你活着,运宗才是我的家。” “你要是死了,我一人独守运宗有何意义?” “你要我每天生不如死的回忆从前,回忆和你在一起的时光,师兄,我真的做不到。” 她说的很平静,殊不知泪水如珠,滴滴成线。 白南弦被少女的直言拨动了心底柔软,他依靠着房门纠结道:“现在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你需要我,运宗更需要我。” 裴姝赌气般回道:“所以在你心里,运宗才是最重要的。” “师妹……”白南弦苦苦压制的怒气在这一刻徒然升起,他大声喝道:“没有运宗哪有我们?” “身为运宗少宗主,你告诉我,我应该怎么做才能让所有人满意?” “父亲说为运宗而死,死而无憾。” “九位长老说运宗的将来就靠我挑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