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就好了,其他话我都不想听。”
“松田警官真的好独丨裁噢。”九十九清祐嘀咕。
“是‘阵平’!”
“阵——平——阵——平——知道了啦!”九十九清祐不耐烦地重复了两遍。
松田阵平奖励般地摸了摸他的头发。
“小屁孩就是小屁孩,装什么成熟的大人把情绪藏起来。小屁孩只要简单地把情绪说出来就好了。”
九十九清祐撅嘴:“九十九大人才不是小屁孩呢。”
他反正不是第一次这么说了,松田阵平一如既往地无视了这句话,把他安全带的扣子摁开,催促他:“快点下车。”
九十九清祐磨磨蹭蹭地把安全带解开,又磨磨蹭蹭地拉开车门,最后才磨磨蹭蹭地下了车。
他还没有做好面对这个地方的心理准备,就被松田阵平绑架一样地带到了这里。
他小声控诉:“阵平好可恶。”
“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变成胆小鬼了。”松田阵平的手贴在他背上,推着他往前走。“这里有那么可怕吗?”
“就是不想过来嘛。”
松田阵平当然知道了。
他之所以要带九十九清祐到这里来,就是因为他发现了九十九清祐的逃避。他至今依旧对“等了许久但一直没有醒来”的人耿耿于怀,在面对躺在病床上的萩的时候,第一反应也是消极的。
这可不行啊,害怕被“抛弃”、被“丢下”的人,是不会有勇气面对新的羁绊的。
……其实自己也没比景光好到哪里去。
松田阵平面无表情地想。
废弃研究院的门已经脱落了,倒在地上,只剩下岌岌可危的门框。里面还有许多被掩埋了一半的实验仪器,以及办公桌椅,勉强能辨认出来上面出厂时刻的文字和编号。
九十九清祐和松田阵平并排站在门口。
“从外面看起来还好,里面竟然损毁得这么严重。”松田阵平说。
“地震倒是还好啦,这些仪器都是抢险救灾的时候破坏的。”
“当时一定引起了很大的慌乱吧。”
是吗?九十九清祐已经没什么印象了,他只记得他自己确实很慌乱。
他退了两步,离门口远了一些。好像还是不对,想了想他又蹲了下来。
就是这里,这个方向、这个高度。
松田阵平在他身边一块儿蹲下。
“我听说,在地震预警之前,研究院的所有人都已经安全撤出了。但是因为保存核素的储源室发出了警报,所以…”他顿了顿,“所以研究院的两位负责人就回到了研究院里,想要阻止放射性泄漏。”
九十九清祐告诉了他他所不知道的细节:“本来只是普通的地震,大家已经非常镇定了。但是这一次储源室的安全措施的电路竟然发生了意外,要想开启防护,只能手动打开储源室门口的开关。如果不尽早处理掉的话情况会变得更加危险,负责人清本先生就进去开开关。但在路上,他被碎掉的真空箱玻璃扎到了腿,实在无法行动,他的妻子、研究院的另一位负责人清本小姐就代替了他去了储源室。”
“他们还有一个八岁的孩子吧?那个孩子——是不是很害怕?”
九十九清祐这才想起来,那天尖锐的警报声、呼喊声、哭声,所有的声音混杂在一起,吵闹得让他忘记了思考,好像灵魂飘走了一样,只有他呆愣愣地站在门口。就是现在这个位置,他呆愣愣地站在门口,站也站不稳,但却一直紧盯着大开的门内的两个背影。
“他一定很害怕吧。”松田阵平和他一起看着已经变成一片废墟了的研究院。他好像到了八年前的九月九日,蹲在那个八岁的小孩身边,问他“是不是很害怕”。
那个小孩偷偷蹭到了松田阵平旁边,拉着他的外套,很不客气地把自己埋在了他怀里。
闷闷的声音从怀中传来。
“是的,很害怕很害怕。超级、超级超级害怕。”
松田阵平身边的人,包括他的朋友、警校的同学、警署的同事,几乎所有人都是非常强势的性格,很少有像九十九清祐这样,会埋在人家怀里撒娇的朋友。
但被依赖被需要的感觉腾升出一种满足感,给了他一种“这是百分百的信任”的错觉。
因为九十九清祐一个劲地往他身上拱,难以保持平衡,松田阵平就干脆坐在了地上。
“没关系,害怕也没关系。”松田阵平一下一下地顺着他的后脑勺。“啊,想哭也没关系。反正,今天就勉为其难地把怀抱借给你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