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张扬跋扈,大闹一场,血都凉了。闷声说:“初宁,问题的根本在哪儿,你清楚么?”
初宁一怔,就听他哑声:“你总是把自己摆在一个高高在上的位置,就像现在——你用你的乙方身份,你的工作经验,你的社会阅历,甚至我们四岁不到的年龄差,你以它们为条件,理所当然地把控全局。是,你的确教会了我很多,你让我成长,让我的梦想有机会实现,你给了我一次机会,在第二次时,你也没有放弃我。”
迎璟的眼神归于平静,落寞和无力接替,他绷紧着唇,眼眶又红了。
“你居高临下,你看我时,目光永远是俯视。可,感情不该这样……你要真的对我有半点儿可怜,就应该坦诚地与我平视。”
他这破釜沉舟的架势让初宁内心撼动。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迎璟直视她,问:“你和冯子扬,究竟是什么关系?你看着我,不许挪开眼睛。我要你亲口说。”
初宁引以为傲的理性,此刻乱成了一锅粥。
现在问题的重点,不是一个冯子扬,而是两人之间这种光怪陆离的相处方式。
回答你,是,或不是。
自个儿的心都拎不清,又有什么意义。
这一刻,初宁突然四肢无力,灰心丧气,她还没捋顺个中缘由,又被这么一逼问,更加心烦了,索性干脆承认:“是未婚夫!要结婚的人!你满意了?”
迎璟脸色一点点冷下去。
他点了点头,“行。”
然后径直走出洗手间。
经过时,他蹭到了她的肩,力气太大了,初宁没站稳,踉跄着往后退了两步。她像一个提线木偶,迎璟没有再回头。
直到关门声响,屋子彻底空荡安静。
初宁蹲下来,双手抱着膝盖,把头埋进手臂间。
她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用劲儿一拧,迅速让自己情绪平衡。初宁是个理智的女人,她的感情本就生活贫瘠,那一段在大学时期发生的唯一恋爱,也随着这几年的创业打拼而消磨了记忆。
她在这个残酷的社会摸爬滚打,她修炼人情往来,精通世故,也懂得在家大业大的赵家挣下个一席之位。母亲陈月一生懦弱,过于依附丈夫,自小教她的,便是看人眼色,见机行事。她父亲早逝,没有人能真正教她什么是大局,什么是大气。
也没有人教她,该怎么接受一份感情,怎样好好爱一个人。
初宁喉咙干涸,一吸气就疼。
她觉得自个儿像一条快要渴死的鱼,连打挺挣扎的力气都没有。
她从不觉得“违心”是一件难受的事儿,但此刻,她好像尝到了难受的滋味儿。
她揉了揉发胀的眼睛,没有过多犹豫,也出了门。
电梯停在1层,初宁赶紧按键,等她也到一楼,跑到外边一看,左右前后,空空荡荡,只有安静的地照路灯发着幽幽的光。
她心里气骂,跑得真快啊。
初宁怕他出事儿,赶紧拿出手机打电话,号码拨过去,短暂的等待间隙,响起的却是字正腔圆的女音——
“您的号码有误,请查证后再拨。”
初宁一愣,后知后觉,这是……
把她给拉黑了。
———
第二天。
去杭州的机票是下午三点,学校安排的商务车,一点就要出发。祈遇他们早早在校门口集合,行李带的不多,一人一只行李箱完事儿。
周圆看了几次表,忍不住道:“鹏鹏,你给迎璟再打个电话。”
万鹏鹏正好把行李放进车里,点了点头。
一会儿之后,“没接。”
周圆皱眉,“怎么回事还不来。怀玉,你时间没通知错吧?”
“不可能,迎璟自己都跟我们强调了好几遍。”张怀玉也急了,“你们说他昨晚上没回宿舍,那他上哪儿住去了啊?”
祈遇叹了口气,“这下可好,以往最不需要操心的人,今天最欠揍。”
正说着,张怀玉眼睛一亮,指着前边:“来了来了!”
迎璟黑短袖黑裤子,连行李箱都没拿,直接背了一个黑色的包。
周圆靠了一声,“你怎么穿一身黑啊,不知道的还以为去参加丧礼呢。”
“啊呸!”张怀玉捶他,“说点吉利话行不行呐。”
祈遇不放心地走过去,拍拍迎璟的肩,“没事吧?”
近了才发现,他眼底一片淡淡的青黑,一定是昨晚熬了夜,熬出了黑眼圈。
他敷衍的嗯了声,神情疲倦,不打算多说,一个人上了车。
周圆刚想说话,被万鹏鹏一把拉住,小声道:“老大精神不好,你别再刺激他了,让他好好休息。”
周圆急呐,“这个状态,跟毒瘾犯了一样,蔫蔫唧唧的,还怎么参加比赛?”
张怀玉心一横,“到时候,我给他灌一箱红牛吧,可说好了啊,你们得帮忙按着他。”
“行了行了,都别说了。”祈遇示意大家,“出发了。”
航班飞行两小时后。
萧山国际机场。
南方的夏天,比北京更辣。
热浪扑面,像是一把火。
迎璟戴着一顶鸭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