吗?我们若是不复存在,”碧血神君笑起来,“这世上,岂不更干净?”
“所以你打开死生之界,就是想借魊灵之手,毁灭此世?”
花向晚明白他的意图,碧血神君摇头:“这不是毁灭,”他抬眼,说得认真,“这是新生。”
“死生之界那些邪魔,”花向晚嘲讽,“你以为又比修士好多少?”
“他们本是邪物,滋养到一个程度,天道便会出手。到时候,修士灭尽,邪物被天道诛灭,这世上,不就又好好的了吗?”
“那你又知道天道不会出手阻止修士?”
“我想,”碧血神君认真回答,“这便是天道,让我出生于此世的原因。”
花向晚一愣,她看着面前人,仿佛看着一个疯子。
碧血神君撑着下巴:“你想问的就这些?”
“那,”花向晚收起思绪,艰难开口,“那你当年,串通西境高层灭合欢宫,又留下我,是图什么?”
“你不是猜到了吗?”
茶壶中水沸腾着,尖叫起来,碧血神君看着她:“你母亲不让魊灵现世,一直阻碍着我,她很强,有她在,于我而言始终是心腹大患。当然,本来我只是想除掉你母亲而已,可是,我没想到,”碧血神君笑起来,“谢长寂会和你结契。”
听到这话,花向晚目光微动,她不由自主捏起拳头。
“封印魊灵之物,乃锁魂灯和问心剑,谢长寂乃问心剑传人,而你是锁魂灯的灯主,他和你结契,你和他任意一人,便能同时打开两者的封印。当年我拿到一半魊灵,但我无法使用,我需要你自愿和我换血,我才能打开两者的封印。刚好我也要杀你母亲,那便一道,把合欢宫给灭了好了。”
说着,碧血神君探过来,看着花向晚,嘴唇微勾:“合欢宫能保护你的人都死了,只留下你,要你一个人护合欢宫,你护得住吗?”
花向晚不说话,她眼眶微红,碧血神君肯定开口:“你护不住。”
“所以你唯一的办法就是求我。我就可以顺理成章对你提出要求,”碧血神君抬手,指在花向晚胸口,“你自毁金丹,自断筋脉,奉上一身血脉,我,替你保住合欢宫。”
听着这些话,往事蜂拥而来。
当年她怎么倒在血泊之中,怎么样醒来,怎样在醒来之后,清晰意识到,合欢宫会被彻底瓜分,剩余的弟子或许都活不下来。
魔主是她的唯一的机会,于是她跌跌撞撞去求他。
珠帘背后的青年笑得轻描淡写:“以你的资质,谁都不放心你活着,你让本座护住合欢宫,本座怎么护得住?”
“我可以自毁金丹,自断筋脉,以绝前程。”
花向晚跪在珠帘外,唇色泛白:“请魔主施以援手。”“我帮你,我能得到什么?”
“魔主想要什么?”
对方没有说话,长久静默后,对方目光似乎透过珠帘,落在她脖颈的碧海珠之上。他看了好久,才缓慢出声:“我要你的血。”
听到这话,花向晚一愣,青年漫不经心:“我要你自愿和我换血,与此交换,我可以帮你保住合欢宫,你愿意吗?”
她愿意吗?
她没得选。
她只能剖开心,和他换血,十年一次,一共两百年。
她静静看着面前带着黄金面具的青年,青年目光温和:“这就是你和谢长寂在一起的代价。如果你没有和他结契,合欢宫不会倾覆,你的师兄师姐,”碧血神君一字一句,说得极为认真,“皆因你和谢长寂而死。”
花向晚不说话,眼泪从她眼眶里滑落下来。
碧血神君继续:“你都猜到了,不是吗?”
“那么,”花向晚捏着拳头,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尽量冷静着询问,“你已经和我换了血,应该可以解开魊灵,那你这两百年,为什么什么都没做?”
“我做了。”
碧血神君神色微冷:“我去了异界。”
听到这话,花向晚诧异抬眼,碧血神君神色冷淡:“和谢长寂厮杀了两百年,我本来是想带异界邪魔过来的。”
“可是你输了。”
花向晚听着,便知道了结果,她突然有些想笑,她盯着面前人,从未那么发自内心觉得,当年她做得对,谢长寂做得对。
她离开谢长寂,谢长寂修得问心剑最后一式,悄无声息阻止了这场浩劫。
她含着泪笑起来:“你输了,所以你哪怕拥有魊灵,却也什么都做不了,你惧怕谢长寂,你害怕问心剑最后一剑落到自己头上,你从死生之界像只狗一样跑回来,然后注定——”
花向晚凑到他面前:“死在我手里。”
碧血神君目光平淡,花向晚温和开口:“我想问的问完了,我为你解答一个问题吧。”
说着,她抬起手,放在他胸口:“知道你这些年,为什么修为越高,身体越差吗?”
碧血神君似乎已经知道全部,他出声:“是你。”
花向晚笑起来:“是我。”
“十年一次换血,毒素就在我血中,修为越高,中毒越深。我花了两百年,”花向晚看着他,“你和我,都无药可解。”
“是薛子丹的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