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很舒坦。
这会儿接近年关,从暖和的车上刚一下来有些冷,贺岭给兰姐儿拢了拢斗篷,防止灌风,兰姐儿笑嘻嘻地看着他,贺岭整理好兰姐儿领口的同时,轻轻捏了下兰姐儿的脸蛋儿,十分亲昵爱怜。
云娘远远地看着,曾几何时,她亦有过如此甜蜜的时刻,区别在于兰姐儿永远有后路,不怕被辜负,而她害怕失去的东西太多。
害怕失去,终会把人变得面目全非,越是执着就越是沉重,或许人只有在做自己的时候才最自在,最快活吧。
只是冥冥中注定了般,总有一根或许称之为命运的线牵扯着你踏上属于自己的命运之路。
一步步踩在回家的路上,二郎仿佛看见了十多年前的自己,恍惚间门,一切彷佛是昨天,又久远的像是上辈子,三十年的光阴眨眼就过了,快得就好像只是打了个盹而已。
明明灭灭的浮光掠影中,那些年的苦与乐都已经淡化成涟漪,甚至涟漪都算不上,唯有眼前的儿子是他能看到的真实。
周二郎忍不住握了下儿子的小手,周锦钰抬眼看他,
周二郎道:“手凉,去把斗篷披上。”
话音刚落,高敬已经捧着父子俩的斗篷快步过来,周锦钰先给自己爹披上,又帮他系好脖颈间门的系带。
儿子才刚刚到自己的胸口位置,需要很努力垫着脚才能够到自己,二郎的心一片柔软。
摄政王衣锦还乡,整个周家庄都沸腾起来,周家庄出了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官,这是多么值得骄傲自豪的一件事,不要说是小小的周家庄,整个南州府都引以为荣。
族长周长元率领全族的人敲锣打鼓出来迎接,不是同宗同族的都没有迎接的资格,能出来迎接的人俱都兴奋异常,那锣鼓声响彻整个大青山。
周家的老宅如今已经被保护起来,有专人定期打扫,另外五年前大郎回乡祭祖时命人新盖了宅院,以备家里人回乡祭祖时居住,同老宅一样,有专人打扫照料。
再次踏入老宅,轻轻推开门扉,水井依然,老树仍在,葡萄藤也在,甚至大哥多年前砍得柴火都整整齐齐垛在墙角,只是少了鸡鸭,少了毛驴,少了人声……
王重礼会办事儿,知道周二郎回乡后必定想要宿在自家的老宅,无关条件如何,这是一种人人都有的情怀,毕竟这是周二郎从小长大的地方,意义非同凡响。
在得到周二郎要回乡的消息之后,他就亲自过来监督着工匠对房屋家具进行了修缮打理,即便无人居住,也日日有炭火烧着,防止长期不住人,阴凉潮湿。
另外,东厢房周二郎居住的房屋内,那张一动作就吱扭作响的大床,王重礼想了想没让人修,以前的苦方能衬托出如今的甜,不是么。
一家三口重聚在这间门载满回忆的小屋里,二郎的手抚摸着身下的架子床……
彼时云娘贤惠娇羞,钰哥儿乖巧可爱,他喜欢一手抱着儿子,一手牵着云娘,他是父是夫亦是他们的天,发誓要让妻儿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
如今他做到了,只是往日的情谊终归留在了往日。
周锦钰亦是触景生情,美人爹年纪轻轻却守身如玉五年了,真能忍啊,天时地利人和,不如今天就由他做个和事佬,让两人重归于好,周锦钰先拉起了周二郎的手,又拉起云娘的手。
他想把两个人的手放一起,云娘的指尖微颤,似是犹豫了一下,最终仍是选择了后撤,她太过了解周二郎,破镜重圆,裂痕犹在,二郎容不下这种瑕疵,倒不如似现在这般过得洒脱自在。
这边周二郎的手后撤得毫不犹豫,郎心如铁不给云娘留一丝一毫的奢望和念想,本就凉薄淡漠的人,在复杂残酷的朝堂上摸爬滚打多年,愈发冷酷无情。
可偏偏这种无情和禁欲气质,让他比十年前高中状元打马游街时更加吸引人。
云娘找个借口出去了,周二郎斥责周锦钰自作主张瞎操心,周锦钰好心没好报,冲他爹甩出一句:
“爹喜欢当和尚就继续当呗,我吃饱了撑的要替您操这个闲心,你们两口子的事儿又关我什么事儿。”
闻言,周二郎不耐烦冲儿子做了个挥手的动作,那意思大概是:有多远滚多远,别跟我眼前作妖。”
滚就滚,有本事你别叫我滚回来。
周锦钰冲周二郎翻了个小白眼儿跑出去了。
一出门儿,跑得太急,却是差点儿撞上一位姑娘,周锦钰忙低头道了谦,正要避开,却听那位姑娘道:“你就是钰哥儿吧?”
周锦钰不由抬头看去,对面的小姑娘十四五岁的样子,单眼皮,眼睛不大,却亮得惊人,闪着很有主见的光芒,冲他一爽郎一笑,有种野性又泼辣的美。
“少爷还认得我么?”
周锦钰腼腆的笑了笑,想起当年对方凶巴巴的命令他:“周锦钰,俺叫周——春——笛。你记住了没有!”
他笑道:“离开周家庄的时候年龄还小,只是觉得有些面熟,却是想不起来姐姐是谁了。”
二妮儿的脸上不由闪过一丝怅然若失,又有一些释然,钰哥儿长大了,比他爹长得还要好看,他说话还像从前那样温柔,温暖的像是三月里的春风,他乌黑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