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干脆地趟进水中。
他感觉了一下水温,勉勉强强可以让儿子下水的程度吧。
扑通,水花四溅。
周二郎循声侧目过去,周锦钰的小脑袋已经从他身边不远处的水里探了出来,龇着小白牙,冲他咧着嘴儿乐呢。
“谁让你这样入水的?”
周二郎脸儿都吓白了。
他和大哥都是在小清河里扑腾着长大的,可太清楚新手和老手的区别了,敢一猛子扎下去的,必然是极为自信。
大哥就罢了,钰哥儿他也敢???
哪儿来的自信,太莽了!
见他发火儿,周锦钰先是微愣了一下,吐了吐舌头,腿儿一蹬,还是乖乖地游向周二郎。
心里怒急,周二郎也知道这会儿在水里也不是管教孩子的时候,强压着火儿没多说什么。
带孩子游了没多会儿,周二郎就说水里凉不能常呆,强行把周锦钰拎上了岸。
周大郎能理解弟弟紧张小侄子,知道一时半会儿也改变不了他,叹了口气,没拦着。
敢让小侄子出来玩儿水,他自会把风险控制在自己能把控的范围内。
首先,这一片的水域他都仔仔细细摸查过好多次,确认水下没有什么隐患,水位也不算太深。
一开始他都寸步不离的跟着,后来才慢慢放手,虽然放手,视线从来没离开过孩子,距离也保持绝对能及时出手救援的范围。
甚至孩子有几次自大的举动,他都故意等到最后一刻才出手,就是要小侄子体会到恐惧和绝望,明白不管水性有多好,都必须对水有敬畏之心。
扎猛子是难度比较大的动作,小侄子跃跃欲试,他让他尝试了一下,没想到钰哥儿的悟性极强,第一次就成功了。
他想让小侄子记住这种挑战成功的经验,才会让他在有足够安全保障的情况下继续做这个动作。
乘兴而来,败兴而归,玩儿了个寂寞,周锦钰怏怏地跟着周二郎回家。
他以为自己够迁就他爹了,却不想周二郎憋着一肚子火气等着他呢。
周二郎饭前不会训斥孩子,睡前亦不会让儿子哭着入睡,但这事儿不会就这么过去。
淹死的都是胆儿大的,钰哥儿这苗头,必须得给他狠狠掐死!
野水里游泳最忌讳就是头朝下,因为你并不清楚水下是什么样的复杂情况。
大哥胆子大,那是因为大哥他有胆子大的资本,钰哥儿就得有自知之明。
第二天一早,周锦钰吃过早饭,跟着大伯出去遛了个弯儿回来,刚一进屋,周昌过来禀告,“少爷,老爷在书房,说是让您过去一趟。”
周锦钰微微诧异,“我爹今天没出门吗?”
“是的,少爷。”周昌有一说一。
“好吧,我知道了,你忙去吧。”周锦钰纳闷爹有什么事找自己,忙快步往周二郎书房去。
他敲了敲书房门儿。“爹,你找我?”
“进来吧,钰哥儿。”
周锦钰推开门儿,先探进去个小脑袋,拖着腔,叫了一声:“爹——”
喊着就欢欢喜喜地快步跑上去,亲昵地往周二郎跟前蹭,“爹,你今天没出去呀。”
周二郎看着他,儿子越是这般可爱,他心里就越紧张孩子。
“钰哥儿站好。”周二郎扶正他。
周锦钰心里有种不太好的预感,这是他爹要教训人的前奏,先让你站好。
果然周二郎下一句就是,“爹有话和你说。”
周锦钰眼睛眨了眨,抬头看向周二郎。
周二郎表情严肃,“钰哥儿知道往水里扎猛子很危险吗?”
爹啊,您可真行,这都过去一天的事了,您还跟这儿等着呢。
好吧,沟通很重要。
周锦钰先给周二郎降火,“对不起爹,钰哥儿让你担心了。”
周锦钰的小聪明小把戏,那得周二郎自愿上钩才能奏效,周二郎不想上钩,说多少都没用。
他道:“钰哥儿,你不用跟这儿做铺垫,你直接回答爹的问题。”
周锦钰被他噎的一窒,只好道:“爹,我有把握才敢去做的。”
周二郎冷笑,“自古以来,淹死的都是自以为有把握的,你既然认为你自己如此通水性,那么你告诉爹,夏天的水和现在的水相比,有何不同?”
有何不同?
这不是明摆着吗,现在的水温更低了一些呗。
周锦钰如实回答。
“呵~”周二郎笑了,“钰哥儿还说自己有把握,其实你连水的特性都搞不清楚。”
“爹来告诉你,夏季天热,水的上层同下层水温不会相差过大,但现在的天气则不然,那怕你摸着水面的温度可以,但实际上下层水温要低得多,你猛子扎得不深倒也罢了,一旦扎得深,很容易伤到头不说,更容易因为骤然被冷水刺激,造成抽筋,极为危险。”
周锦钰小声辩解,“爹,我才这么高,身子又轻,不会扎很深的,再说我是一条抛物线下去的,马上就借助水的浮力上来了。”
周二郎听不懂儿子说的什么抛物线,什么浮力一堆乱七八槽的东西,但他知道儿子在狡辩,不由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