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身上,主子好,自己就好;倘若主子不好了,自己亦不会好,何其不公平。
这样的念头只是在秋霜的脑海里一闪而过,快得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天下的奴婢还不都是一样,被周府买下,她已经很幸运了。
秋霜也只是稍稍稳了稳情绪,就急匆匆跑了出去,老爷刚回府,她要做的事儿多着呢,少爷搞的那大浴池子好是好,就是得提前准备。
得吩咐人把浴汤提前烧好了温着,不能等他想洗了,你再开始烧,那就晚了。
谁没有一颗生而想要自由的灵魂,可谁又能超脱自己的时代,人的悲喜从来就不相通,哪怕周锦钰来自现代,对府里的下人已经很宽厚客气了,但要求他处处站在下人的立场上考虑问题,那显然也不现实!
不要说他生活在尊卑等级森严的大环境里,就算在现代,你见过有老板处处站在员工的立场考虑问题吗?
不过,周锦钰从来不因为自己来自于千年之后,就觉得自己高高在上,人家都是愚昧的,愚蠢的,只有他是清醒的。
扯淡!
院子里周大郎抱着钰哥儿,一家人说说笑笑往堂屋里走。
老太太看着一家人说笑,微微侧过头去,偷偷擦拭眼角的眼泪,当得知两个儿子竟然都上了战场,她成宿睡不着,一闭眼就是儿子在战场上拼杀的画面……
兰姐儿看到老太太的眼圈儿红了,伸手挽住了她的胳膊……
周二郎和大哥并肩往屋子里走,忍不住问儿子,“刚才你打哪儿钻出来的,爹都没看见。”
周锦钰吐了吐舌头,朝二郎笑道,“爹,我刚才在茅厕来着,听到你和大伯回来,就赶紧跑出来了。”
周大郎抿着嘴儿笑。
周二郎皱眉,“拉肚子了?”
周锦钰忙摆手,“爹,我好着呢。”
周二郎凑上去,伸手摸了下儿子的小肚子,软软的,没有问题。
周老爷子开口,“行了二郎,你别总是太小心过度,钰哥儿好着呢。”
周二郎摸了摸鼻尖,讪讪笑道,“爹,我知道了。”
秋霜站在人群最后面,看着老爷的举动,心里面后怕不已,以后可得把钰哥儿给看好喽,钰哥儿简直就是老爷的命根子,比老爷自己的命都重要。
进了屋,餐桌上已经摆好了饭菜,大郎和二郎哥儿俩才在皇宫里饮过酒宴,此时并不饿,坐下来陪着家人一起吃。
周二郎带回来的两份儿佛跳墙被分开盛放到小碗儿里,一人面前一碗儿。
周老爷子知道这玩意儿忒坑人,不过今儿高兴,舍得!他又命人开了好酒,要跟两儿子喝。
二郎拿过酒坛子来,帮老头儿斟满了,老太太也给倒上,又给大哥倒了一杯,站起身来,大郎也紧跟着站起来。
二郎举起酒杯,道:“爹,娘,二郎和大哥不孝,让你们担心了,这杯酒,敬二老。”
兄弟俩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老头儿看着自己的大郎、二郎,用力眨了眨眼,把眼泪给憋回去,他特别想说:
“你们两个不孝子,知不知道你们老子这半个月没有睡过一宿好觉,初一十五烧香,变成早晚一炷香,大小神仙都给请回家来了。”
请神容易,送神难。
这下好,你们老子以后可有事儿干了。
月月都得伺候这帮神仙们。
心里这么想,他嘴里说的却是:“乖娃,都是爹的好娃,你们为国出征,爹不能拦着,不过下次得先告诉爹,可不能一声不吭就全都跑了。”
二郎连连称是。
爷儿仨喝着酒,周二郎敏锐地注意到平时总是叽叽喳喳的大姐,今天好像话特别的少,偶尔说两句也是心不在焉的。
莫非是大姐开的店遇到什么问题了?
想到这儿,二郎给周凤英夹了一筷子菜,又顺手给云娘夹了她喜欢吃的丸子。
抬眸,状似随意地问道,“大姐的铺子最近还顺利吧。”
突然被二弟问到,周凤英愣了一下神儿,忙回道:
“啊?哦,好,挺好的,铺子挺好的。”
周二郎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道,大姐若遇到了难处就跟弟弟说,这次得了不少封赏,家里不差银子。”
周凤英忙摆手,“二郎你想多了,大姐是那有难处不跟你开口的人吗?要真缺钱了,不用你说,大姐也得找你要去,铺子真挺好的,你不用担心。”
云娘心细如丝,今天从太白楼回来,她就发现周凤英的不对劲儿了,出于女人某方面的直觉,云娘本能地觉得大姐的失常和男人有关。
周凤英显然不愿意说,二郎也不好多问,或者大姐的难处不方便当着家里人直说,回头儿先问问云娘再说。
吃过了饭,一家人回自己屋儿,周二郎牵着儿子的小手,周锦钰想了想,默默把云娘的手也牵了起来。
云娘低头看向儿子,周锦钰有些不好意思地低头看脚底下,云娘嘴角儿忍不住地翘了起来。
温柔的月光洒满了院落,浸染出梦幻般的银灰色世界,是如此的宁静与祥和。
进了屋,云娘过来帮丈夫脱掉官服,周二郎眼尾微挑,晕着些酒后的薄红,翩然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