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道:“夫君还是莫要太惯着,娃总要长大,若是小时惯着,大了不像小时候这般惯着了,钰哥儿到时候该接受不了了。”
周二郎能听出云娘话里的意思,她仍是担心钰哥儿将来会失宠,约莫着也担心她这个当娘的失宠。
周二郎心下有些不快,觉得自从自己中了举人以后,云娘就成日里各种胡思乱想,没有以前可爱了。
异地而处,他大概也能理解娘子的一些想法,夫妻之间的绝对信任,谈何容易,之前他不也小心眼儿地担心长期两地分居,貌美的娘子会被别人诱惑么?
钱越多,地位越高,把日子过好反而成了一种考验,对男人,对女人都是考验。
有时候周二郎甚至感觉自己一日不纳妾,云娘的担心就一日不会停,说不得干脆纳一房妾室让她拿捏着,她也就踏实了。
可真就踏实了么?
说不得又要开始担心妾室会生下孩子,等那妾室生下孩子看到病弱的嫡子,她还会甘心被主母拿捏么?
为了她自己,为了她的儿子能上位,会不会谋害钰哥儿都两说,妻妾相争,子嗣相残,不得安宁。
所以说,那些高门大户在娶嫡妻时十分看重嫡妻的身份地位,这样才能镇得住那帮妾室不敢生出异心。
云娘这事儿要从根本上解决,要么把岳父提携起来,让她有靠山;要么让她自己再生一个健康的孩子。
但很显然,哪一个都不太现实,这就是做人的无奈,你什么都知道,什么都明白,但却无解。
人啊,就得带着烦恼生活,除非到死的那一天,才可能一劳永逸。
周二郎忍不住把小的往怀里揽了揽,也就是睡着了能给搂着,醒着的时候人家嫌弃他呢,才不肯跟他睡一个被窝。
不知好歹的臭小子,你爹我风华绝代,连头发丝儿都比别人好看,除了你和你娘,谁有资格睡,嗯?
周二郎恨恨地伸手去拧儿子的小耳朵,落到孩子娇嫩的小皮肤上,却是虚虚地似碰非碰轻捏了一下而已。
他又回过身,伸手揽过左手边儿的娘子,宠爱地摸了摸头。
云娘所做的一切,终归是因为不想失去他,爱作作去吧,出不了宅子出不了地的,都随便!
那日里教训过管事王平以后,不用周二郎吩咐,王平比谁都上心,亲自监督场地上的每一个小细节。
王平不是傻子,想也知道自己被上司利用了,不知道顶头上司和周翰林之间有什么过节,明里暗里地指示自己不配合周翰林,他当时也并未想太多,上面斗关他屁事,听命办事儿就完事儿。
周翰林的一番话直接把他打醒,是啊,若这场地整得不够平整,不要说是把小皇子摔了,随便摔了哪家大臣的孩子,人家能不会震怒?
到时候固然周翰林承担主要责任,可自己这小池鱼就真能够幸免吗?
记恨上司故意坑自己的同时,他亦开始为自己的将来打算,左思右想,怎么想怎么觉得这是自己投靠效忠周翰林的绝佳机会。
别看人家现在是翰林,那可是六元及第的翰林,将来必入内阁,再看看人家把皇帝交给的活儿办得多体面漂亮,那绝对的有能力。
当然,最重要周翰林这人值得信任,他做事有底线有原则,就算某天自己为他做了马前卒,做了炮灰,自己的一家老小也绝对有保障。
他王平自认不是笨人,当初也是举人出身,可在户部这么多年没有出头之日,一是他没后台,二是没跟对人。
他今年已经三十有二了,这辈子还能有多少机缘?能意识到又抓住的能有几个?
不趁着周翰林还没起来的时候表忠心,等人家开始平步青云了,他提鞋都不配。
王平隐晦地提醒了周二郎有人故意授意他不配合差事,对王平抛过来的示好,周二郎不说接,也不说不接,一笑置之。
对方若是个聪明的,就自己悟去;若是想不明白,他周凤青也不用这种废物。
既是赌他将来会平步青云,就应当懂得要拿出对应的赌资来,这点儿不痛不痒的示好可不够诚意。
七月初五,整个比赛场地改造完成,看着各项完善好的玩乐儿设备,周二郎突然觉得这要比赛完了,估计一帮孩子都会喜欢上这地方,若是搞个收费什么的……
再过三天,大乾朝童子军兵王争霸赛正式开始。
莫名其妙,一场孩子们的闹剧,就办成了整个安京城贵族们的盛会,整个上流圈子都开始忙碌起来。皇帝亲自参与,百官得陪同吧?
孩子们参与,娘也一块儿陪着不过分吧?
女人们出席如此大的盛会,比男人花的心思可多了去了。穿什么衣服,戴什么首饰,不能被谁比下去,又不能越过谁的风头儿,都是讲究,都是心思。
在俩娃子的牵线搭桥之下,卢氏和云娘顺理成章地混到了一块儿,卢氏多少有点儿看不上云娘的出身,但她挺喜欢周锦钰这小娃,爱屋及乌之下也就不计较了。
最主要两家离得近,有时候需要显摆了,都没个人捧场,云娘是个好人选。
云娘也不是个傻的,卢氏利用她,她也懂得利用卢氏,夫君如今是官身了,说不得以后要有应酬,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