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征觉着这次小孩应该是真困了,那胖爪子舞着舞着就没劲儿了,眼皮也在慢慢合上。
吃饱了就睡,他觉着这小娃娃还真是懒。
不过她哭起来,似乎也没那么讨厌?
这天回去,谢征又在自己;小册子上写了一页:贪吃,贪睡,懒。
顿了顿,又添上一句:挺好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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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阴飞逝,转眼谢征便也十二了。
寻常官员家中;孩子,在他这年纪,得被催着考生员,考个几年得了生员;资格,便继续往上考。
秀才、举人、进士,每一步;大坎儿都明明白白地摆在了眼前。
谢征往后要从军,用不着考科举,但谢临山在读书这块儿,还是对他颇严。
好在他自小好学,书院;夫子,一向都只有夸他;。
塞外没有大儒,谢临山还同魏绾商量着,再过两年,要么送他去麓原书院,要么就让他回京去国子监继续念书。
谢征对此并没放在心上,去哪儿对他来说都一样。
他十岁那年,就带着几个亲卫,驾马风餐露宿几个月沿着大胤北境边防线跑了一圈,急得他母亲都哭了。后边等他成了个泥猴儿跑回去,饭还没吃上一口,就被他爹给罚去跪祠堂。
这些年里,他因为闯;大大小小祸事,没少被他爹教训。
他爹常同她娘说,他是个主意大;,性情野,拘不住;,等他高过马背了,就把他扔军营里去历练。
谢征其实挺想现在就去军营;,军中艰苦,却又有一份广袤;自在。
只是他如今到底是年少了些,去了军中,底下人也都只拿他当谢临山;儿子看待。
谢征不想占这层身份;便利,想独自闯出一番天地来,也只能等再过两年,他瞧着跟普通小卒也一样高了,才好隐瞒身份,去从一马前卒做起。
他如今在书院念书,倒只是打发时间了。
这日下学,他被人叫住:“谢哥,你帮我个忙。”
谢征散漫一抬眼皮,觑着那光长个头不长脑子;家伙。
叫住他;人正是刘参将;儿子刘宣。
说起来,刘参将原本也是他舅舅手底下;人,只是后来他舅舅留在京城当起了文官,便也将他拨到谢家军中了。
刘宣打小就爱惹是生非,混成了书院里;小霸王,早些年见谢征不似旁人那般惧他,找过谢征几次麻烦,但每次都被谢征揍得鼻青脸肿,鼻涕眼泪乱淌地被自个儿爹娘领回家去。
他浑归浑,却极好面子,挨;打多了,便一厢情愿地给谢征当起了狗腿子。
谢征知道他肯定是又惹事了,淡淡撂下两字:“没空。”
刘宣急了,快步跟上他道:“谢哥,我是真没辙儿了才来找你;,我二弟叫人给打了,那两眼乌青;啊,几天都没消。我娘教训我不准惹事。但方才我二弟又哭着来找我,说他又被打了,那鼻血都淌了一手帕,哪有这么欺负人;?”
“我问他是谁打;,他支支吾吾说对方跟谢家有关系,不肯告诉我实情,我料想定是那不知死活;小子借着谢家;名头在书院作威作福!”
谢征本是不想搭理他这摊子事;,一个不好闹到谢临山那里,他又得挨罚。
听到此处,他才懒懒一挑眉,说:“去看看。”
他不喜欢主动招惹麻烦,但若是有人打着谢家;旗号在书院欺压学子,他无论如何都得管。
二人寻到刘宣那八岁;弟弟,让他带路去指认打他;人,小孩却捏着衣角死活不肯,一会儿说对方是谢家人,怕被报复,被刘宣指着谢征说谢家人就在这里后,又说都这个时间点了,对方早走了。
刘宣气得踹了胞弟屁股一脚:“老子怎么就有个你这么孬;弟弟?”
他索性去了胞弟所在;课舍,恶霸似;踢开大门问:“老子问你们,谁自称是谢家亲戚,打了我弟弟?”
被他拽过去;胞弟一听他嚷嚷这话,脑袋都快垂地上了,两管鼻血还在往外冒,但他已顾不上擦了,面皮躁得通红。
在这间课舍里;,都是七八岁;孩童。
听到这话先是面面相觑,眼见刘宣气势汹汹,胆小;便指了指靠窗;几案旁,捏着根毛笔正认认真真抄书、又同什么较劲儿般微拧着眉头;一小姑娘。
长玉被手上那根毛笔写出了脾气。
山兔毛做成;笔头太软,她手上力道轻了,夫子说她写;字没有筋骨,常罚她重抄,她手劲儿重了,那笔毛又直接叉开,一页纸只够写几个大粗字。
刘宣踢门时;那一吼,吓得她前面;孩童一抖,撞到了她;书案,她艰难写完;一页大字,就这么落下了一道狰狞墨痕。
长玉盯着那道墨痕看了许久,才小脸发沉地看向踢门叫嚷;那人。
在那人身后;回廊木栏处,还倚着一穿赭红色箭袍;少年,约莫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