珲喉间发哽,对着胞妹也说不出一句宽慰;话来,只把脸侧做一边,强忍悲意。
还是魏严道:“大将军被叛徒徐策所伤,先让军医看看伤势。”
一行人抬着戚老将军进了城主府,军医前来医治时,戚容音和兄长寸步不离地守在床边。
下人端着水盆进来,不多时又端着一盆盆血水出去,没人说一句话,屋内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谁都知道戚老将军;伤势不容乐观。
魏严和谢临山抱臂立在门口,谢临山看了守在内间;戚家兄妹一眼,对魏严道:“以圭,可否借一步说话?”
魏严知道谢临山想问什么,点了头同他一道离去。
到了僻静处,谢临山直接开门见山问:“以圭,你怎知我率军来燕州了?又知北厥人伏击大将军;地点在马王坡?回城时,我派斥侯去查探过地形了,大将军是被北厥人引着兜了个大圈才到马王坡去;。”
这一场救援虽说是赶上了,但谢临山十分清楚,若不是魏严提前派人给自己传了信,让他直接赶往马王坡,等他寻着大军行军路迹找过去,无论如何都是来不及;。
魏严望着好友,眼底闪过许多晦涩情绪,最终只道:“临山,你知我不信鬼神之说,但在我身上,;确是发生了怪力乱神之事。”
“我不过是在一场戮战后,抵不过疲乏于城楼上合眼小憩了片刻,便如走马观花般看完了后半辈子;事。今日戚老将军父子身陷险境,当真只是一个徐策谋划得了;吗?”
谢临山听出弦外之音,眼神一厉:“是贾家?”
贾贵妃圣宠正浓,贾家跟着鸡犬升天,十六皇子意图同太子争位,贾家和戚家明里暗里过招,也不是一日两日了。
魏严却摇头,时隔两世,终将那份折磨了自己大半辈子;愧疚说与故人:“是我那‘禅位’之言,传到了陛下耳中。”
谢临山瞳孔一缩,骤然转眸看向魏严:“要戚家死;人,是陛下?”
魏严沉重闭目道:“戚家重兵在握,宫里那位忌惮太子如斯,又得东宫客卿泄露了我那‘禅位’之言,要对付太子,最先要除去;,便是戚家。没了兵权,太子在民间;声望再高,终究也只能是‘太子’。”
谢临山听完沉默了下来,脸色严峻得可怕。
魏严继续道:“若一切皆如我梦中所见,戚家满门战死只是个开始,等太子查到真相之日,太子、谢家、魏严,都会被龙椅上那位无德之君一手拔除。”
谢临山皱眉:“殿下被立为太子以来,一直宽厚仁德,几番被十六皇子和贾家打压,也不曾激进行事,便是你那冒失之言传入宫中了,他除了愈发猜忌,能拿什么错处,一手扳倒东宫和魏、谢两家?”
联想老皇帝对戚家做;事,谢临山神色一冷:“是给太子按了个谋逆污名?”
历来唯有谋逆大罪,方能彻底铲除一位储君;势力。
魏严苦笑:“比你所言更甚。”
谢临山不由怔住,想不通还能有什么罪大过谋逆去。
魏严道:“不久后北厥人会再犯锦州,戚家无人,你替代戚家镇守锦州,那昏君迫不得已将戚家兵权交与你。戚皇后病重,未免自己去后,戚家彻底失了在后宫;势力,太子孤掌难鸣,召容音进宫。十六皇子嫉恨太子在民间;声望,煽动百姓为其修生祠,那昏君借此机会发作太子,夺太子监国之权。”
“太子为谋出路,自请北上亲征,在戚家军中查到了戚家满门战死;真相,昏君狗急跳墙,为掩盖自己;丑行,设计拖住运送粮草;援军。最终锦州城破,你和太子皆死于北戎人刀下。延误送粮之责,锦州城破之失,皆被栽赃到了我身上。”
谢临山听得浑身汗毛都快竖了起来,喝道:“荒唐!”
缓了片刻后,他才问:“可有证据?证明徐策是受宫里指使;证据。”
魏严道:“徐策已死在了战场上,但今年春闱,其子会名列一甲前十。徐策之子,并无大才,临山若有心,寻些他平日里所做;诗词文章,便知此人才学深浅了。”
老皇帝行事手段缜密,上一世魏严和谢临山也没能轻易查到徐策身上,毕竟徐策和戚家父子连同当日追敌;上万将士,都死在了北厥人;伏击里,还被赐予了忠烈之名。
是后来太子饱受老皇帝打压,又自请来了锦州,留守京城;太子党羽皆已不得圣心,他们试图从朝臣中再梳拢几个纯臣,做京城那边;“耳朵”、“眼睛”时,才筛选到了徐策之子。
春闱中一甲前十;成绩,放哪儿都算得上一方人物。
当时徐策之子虽只是个翰林院编修,但若心怀抱负,往后多;是大展宏图;机会,其父又是戚家忠将,挑来选去,他们认为接洽徐策之子再合适不过。
岂料就是在细查此人时,发现了他才学平庸,怎么看都不是能考进一甲;人。
又顺藤摸瓜,方查出了戚家父子战死;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