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盛昭死在折磨他一生的寒泉里。
灵骨被剥,经脉俱断,心脏只剩个空壳。
盛昭想至此,又把天道的话顺了一遍。
不难推出,他上一世落到那般凄惨的境地,郁安易是最大的幕后黑手。
郁安易逆天改命,抢走了原属于盛昭的命运,让郁安易的命变成了盛昭的。
命即已定,就不得反抗,这也是盛昭怎么也摆脱不了的原因。
而郁安易为了维持下去,将他迫害的更惨。
盛昭又抬手饮下一盏茶,唇间轻嗤地笑了一声。
可笑的是,郁安易夺了他的灵骨,就开始闭关,到至今已有几十年,也还没融入到自身上。
到底是一个窃取他人修为的废物。
如若不是仗着江千舟与那一干人等的偏爱,也不过是泥泞之物罢了。
盛昭拈下沾在自己发间的一片梅花瓣,缓缓碾碎在指间,染了丁点花汁。
眉目愈发地冷艳。
若是,他将这份偏爱夺过来呢?
他是要复仇。
可他的仇恨绝不是简单的□□之痛能化解的。
盛昭想,现下首当其冲的便是他前世师尊。
他要江千舟也体验一番希望破碎,爱而不得,万人唾骂的滋味。
即使自身也会面临被江千舟拖进泥潭的风险,会失去如今拥有的一切。
他也甘之如饴。
——
盛昭在庭院中坐的茶水都冷了,方才带着一身寒气回房。
他头一次没在夜晚修炼,而是放任自己做了一夜的噩梦。
差点被梦魇困死。
醒来时,似乎仍有无数双手拽着他堕入深渊之中。
他缓缓呼了口气,冷汗不断。
眼尾都被魇的发红。
紧紧抓着被褥的玉白手指,好久才慢慢松下来。
盛昭下床饮了口水,润了润干涩的嗓子。
转身时,无意瞥见梳妆台上的铜镜。
他动作一顿,走到镜前。
瞧了镜中人许久。
盛昭抬手抚上眼尾的那抹红。
他才发现,这张脸好看至极。
或许,他知道该如何夺的这份偏爱了。
——
清晨,盛昭就备上薄礼,登上属元清剑尊的那一座高山。
他叩响大门。
一日之计在于晨,江千舟本在练剑。
却听闻弟子来报,说盛昭在外边候着。
他剑锋一转,再挥下一剑,动作未有停滞。
江千舟眉峰冷厉,“让他等着。”
青衣弟子连忙出门转告盛昭:“小师弟,剑尊在练剑,你先等一会儿。”
话音未落,大门初又走出一人。
是听闻盛昭来到,急匆匆过来的陆井:“师弟。”
盛昭本倚在树边百无聊赖的等着,听见声,抬脸勾了一个笑,眼神中玩味一闪即逝:“我知晓了,多谢。”
又微微颔首,喊:“陆师兄。”
他长得好看,笑得也好看。
墨色的瞳孔碎着光,红唇微勾,只淡淡笑着,张扬艳色与年少朝气混在一起。
亮眼夺目。
陆井晃了晃神,匆匆敛下眸:“不必在外边候着,你随我进去,在里边等。”
“顺便也用一些吃食。”
盛昭骨节分明的手指上捏着个白玉盒,他把玩了下,收起来:“好。”
师兄们对小师弟一向热情,一人一筷,让盛昭差点吃不完。
末了,还被塞了一溜儿的灵果。
盛昭习以为常的收起来,只留了一个慢慢啃着,他吃得很慢,一小口一小口的咬着。
跟平时大快朵颐的他宛如两个人。
江千舟不是让他等吗,那就等着。
看谁先等不下去。
盛昭慢条斯理地吃完,江千舟已等了好一会儿。
他走进去,就对上江千舟冰冷暗沉的视线。
气得不轻。
盛昭扬眉笑着:“昨日对剑尊多有冒犯,望剑尊海涵。”
他拿出那个白玉盒,伸手:“诺,致歉礼。”
这态度半点都看不出是来道歉的。
江千舟本是生气的,瞧着盛昭笑盈盈的脸,眸似坠繁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