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征着齐家少主身份的扇骨被齐桦丢落在地,将自己一直以来死死攥在手里的权利弃之敝屣。
而后大步上前,从盛昭身后抱住了他。
齐桦沉寂地抱了很久,才嘶哑着嗓子道:“别离开我,昭昭。”
“我都听你的。”
盛昭不禁微弯了弯腰,好似不堪承受般哭得不能自已了,薄唇紧抿,却还是不可遏制地发出低低地泣音。
很小声很小声的呜咽,宛如幼兽般惹人怜爱,又恍惚地轻轻挣扎了一下。
只一下,就将神智处在崩溃边缘的齐桦彻底刺激到了,他缓缓收紧双臂,双目刺红。
齐桦对着自己摇摇欲坠的道途发着心魔誓,布满血丝的双眸金光一闪而过,莫名的韵律徒然生起。
修真界内玄之又玄的因果链捆上齐桦的道途,在齐桦低声默念着心魔誓的一刹那生效。
他轻声哀求:“我什么都不要了,昭昭,我只要你,我带你离开齐家……求你,别离开我。”
他丢下了所有傲气,卑微到极点,想拼尽一切去挽回,却又束手无措,只能笨拙地哀求着:“好不好?”
齐桦又哄着:“我错了,我现在就带你走。”
在盛昭看不到的地方,齐桦面上的表情疯狂压抑到可怕,理智在崩塌的界限。
他好似又回到那个阴暗森冷的鬼祠堂里,抱住他的盛昭是他这一生唯一触碰到的温暖,似柔光又像烈火。
一念而过后,又看见今日同他絮絮叨叨,梦着未来的盛昭。
美好得尤同虚幻的场景让齐桦愈发恐惧。
他愿意放下唾手可得的至高权利,也愿意抛弃正在下跌的无上修为。
他可以什么都没有,但不能没有盛昭。
他所做的一切都为了怀里的人。
如果他们相离,他拼命去夺那些东西又有何用?
齐桦深深吸着气,眼角不受控地涌出一滴血泪,眼神犹如恶鬼。
只要盛昭一声轻微的否认。
被所有的一切逼到这个地步上的齐桦也不知晓自己会做出什么。
所幸。
他怀中的人说了句:“好。”
盛昭微俯着身,垂落下的墨发跟半垂的眼睑遮住了他眼底痛快到极致的笑意。
他的泪不住地往下流,嗓音里还含着脆弱地哽咽声,唇角却缓缓地勾起。
很轻微的一个弧度,却能让人看出盛昭此时是多么的欢愉,笑容里带着令人深寒的残忍。
盛昭无声道:“心魔誓生效了,齐桦。”
你永远都不能再回齐家了。
他有些迫不及待看见齐桦自以为拥有一切,却一无所有,身前身后都是悬崖的场面了。
盛昭收敛起笑意,他有些疲惫地转身抱住齐桦:“冷。”
齐桦将盛昭抱起来,流着血泪的眼眸温柔似水,他轻声道:“我带昭昭回房穿衣。”
在他们身后的齐韧眼睁睁瞧着与他斗了这么久的齐桦,如今看都不看一眼身后。
小心翼翼地抱着怀中珍宝,走进夜色中。
齐韧满目都是盛昭环住齐桦,露出一截莹莹玉白的手臂,若是盛昭选了他,他也会毫不犹豫地跟盛昭走。
可盛昭不会选他,甚至永远也不会知晓自己的心意。
齐韧轻声呵笑了一声,半响才平静下翻涌地情绪,他提剑走至如同死尸一样,倒在地上的齐师任面前。
剑尖抵向齐师任脖颈命脉处。
齐韧温声问道:“请家主传位于我。”
齐师任缓缓睁开眼,冷声问:“你就这么眼睁睁让他走了?”
齐韧攥紧了剑,手腕忍到青筋暴起,他笑笑:“我不是您。”
齐师任嘲讽一笑,将手上的黑玉指环扔到地上,在齐韧弯下腰去捡时,低低骂了句:“孬种。”
也不知到底是骂齐韧,还是在骂自己。
——
在盛昭提出带走那件白色大氅时,齐桦是有些不满的,他又不敢拒绝此时好不容易才止住哭的盛昭。
他恶狠狠看了眼披在盛昭身上的鹤氅,心中气得要死,面上却半跪下身用湿润的手帕亲自帮盛昭拭足。
捧着那双精致柔嫩的双足,细细擦着上边的雪水与血迹,再帮盛昭穿上了靴。
而后又净了手,用水灵力浸湿了新帕子为盛昭擦面上的泪痕。
盛昭乖乖坐在床榻上,垂着首,闭着眼。
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愈发乖顺。
齐桦擦着擦着就忍不住倾身上前,在即将吻到盛昭眼睑的那一瞬间,盛昭突然晃了晃身子,齐桦连忙扶住他,紧皱起眉:“怎么了?”
盛昭慢吞吞打了个哈欠,眼角困乏地沁出水意,又流出一滴泪来,他不好意思地抿唇笑笑:“困了。”
盛昭依赖地伸开手:“你背我走罢。”
齐桦只当盛昭今夜是累坏了,没作他想,他用了一个洁净术,勉强将身上的脏污血渍祛除,就转身背起盛昭。
没走两步,就听着耳边离得很近地浅浅呼吸声,又软又香。
齐桦弥留下的阴暗情绪渐渐在着呼吸声里逐渐平复,甚至消退。
他背着盛昭慢慢走出齐家,又召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