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春生也知道自己今天不该来, 但是母亲发来的电报里说,将姐姐送到派出所的人,正是安少原。这就彻底封死了他家在村里找人帮忙的路, 因为安少原为人一向正派,现在又在县里头当干部, 村里没有人会愿意得罪他。 他收到电报的时候, 脑子都是懵的,怎么都没有想到,会是安少原。 这个人以前不是最爱姐姐的吗?为什么说翻脸就翻脸, 甚而不惜将姐姐送去蹲大牢? 他很快理清了思路, 当务之急不是弄清楚安少原发的什么疯, 而是怎么把姐姐救出来, 他能找谁帮忙? 不知怎么, 就想到了沈家来。沈家婶子在医院里工作那么多年, 定然是有些人脉的, 姐姐以前还说过, 沈爱立有个堂哥在军队里, 姐夫还是京市那边干部的儿子。 中午他就去了南华医院家属院那边, 碰巧沈家婶子不在,也有可能看到了他,故意避而不见,他在院门口等了一个小时,没有等到人出来, 只好怏怏地走了。 一个人在宿舍里想了半天,觉得还是再来找沈爱立看看。 就算知道沈家人不待见他,但出事的是他的亲姐姐,他怎么也得厚着脸皮来求求看, 万一沈爱立心一软,就答应帮忙呢!而且,他印象里的沈家,一直都比较有情有义。 杨春生想了很多,唯独没有想到,沈爱立会这样果断、干脆、冷漠地拒绝他的请求,仿佛兜头给他浇了一盆冷水一样,七月的天,他却觉得身上有些发冷。 沈爱立是他唯一能想到的,且又有能力帮忙的人,如果她不愿意帮忙,他姐要怎么办呢?真的去蹲十几年大牢吗? 杨春生急得汗如雨下,却是完全顾不及擦汗,和沈爱立解释道:“沈大姐,先前是我姐姐不对,她也受到了教训,和安少原结婚不到两年,又离了婚,现在安少原大概存心报复,说我姐在宜县搞投机倒把,把她送到了派出所去。” 这一段,他说得毫不磕巴,如果沈爱立不认识安少原,大抵会相信他说的,因为这个故事的走向,实在符合大多数人的心理期待——背信弃义的女人终招恶果,惨遭抛弃不说,还又丢财又要蹲大牢,实在是没有人比她还惨了。 她都这么惨了,你怎么还好意思和她计较以前的事儿? 杨春生又接着道:“您知道,我们一家是祖辈就在杨家村种田的,认识的人,都不出杨家村那个圈,现在想托人去派出所问问情况,也找不到人。沈大姐,你和我们是完全两个世界的人,读了大学不说,而且工作能力也强,家里在部队里还有亲戚,听说您和我们宜县棉纺厂的厂长,关系也很好?” 最后一句话,杨春生的语气里,明显带了点试探。 沈爱立轻轻地望了他一眼,她大概明白,杨春生为什么会选择来找她了,原来是奔着陆厂长来的。在宜县,陆厂长确实能说得上话。 不想和他多话,冷淡地拒绝道:“很抱歉,恕我无能为力。”说着,抬脚就准备走。 杨春生忙跟了上去,见她态度坚决,也不敢再提救人的话,只是道:“沈大姐,我也不求别的,只请你帮帮忙,托人看看我姐的情况可以吗?”他们现在两眼一抹黑,只知道姐姐是被投机倒把,挖社会主义墙角的罪名带走的,至于情况严不严重,需不需要疏通,完全搞不清楚。 实在不行的话,他愿意把工作卖掉,给姐姐筹钱 沈爱立被缠的有些不耐烦,想不通杨春生怎么有脸来找她帮忙?顿了脚步,很认真地道:“杨同志,首先我真的帮不上忙,其次我也没有任何的义务,去帮这个忙,请你不要再纠缠,不然我就请厂里保卫部的同事来帮忙了。” 杨春生立时急得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沈大姐,怎么说,你也和我姐姐在一个屋檐下生活了两年啊!我也不求你帮忙救人,问个消息也不可以吗?” 沈爱立摇头道:“不可以!如果你好奇,我为什么这么坚决,大可以去问问你姐姐,看她愿不愿意给你一个答案?” 杨春生眼神闪躲了下,姐姐和沈家的事,他是知道的一清二楚的,事实上,当初姐姐和沈俊平离婚,要和安少原结婚,他也是觉得姐姐做得不厚道。 但当时事情发展得太迅速,他听到消息的时候,婚都离了,安家也上门来提了亲,木已成舟,他也没有办法再劝他姐。 杨春生的表情变化,沈爱立都看在眼里,心里不由冷笑,杨冬青和她哥结婚,整个杨家最得利的人,就是此时站在她跟前的杨春生了,一个实打实的汉城食品厂工人的名额,落在了他手里。 没有她妈妈在里头牵桥搭线,到处托人情,杨家就算拿出两百块钱,也买不到食品厂的工作,更别说,杨家那两百块钱,完全就是她的冤种亲哥先前贴补进去的。说杨春生白得一个工作,也不为过。 想到这里,爱立也懒得
275.百 第二百七十五章 能量守恒(1 / 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