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终不还钱的怨言说到了周母面前。
闻言,周母笑容收敛了大半:“什么事啊。”
李母没注意到她态度上的变化,上前一步:“张成才的木板拆掉了,一点都没跛。”
周母对张家那不识相的母子二人没什么好感,摆摆手道:“他也不来做事了,好不好的,跟我们没什么关系。”
李母靠得更近了些,察觉到亲家母嫌弃地离远了点,她干脆一把将人拽住,低声道:“张成才摔下马车时,是他们父子俩抬起来的,当时那腿骨是彻底断了的。他不知道哪里来的方子,不到百天就已经行动自如。大富跟他差不多的时间受伤,现在还不怎么走得动,我们就想问张春娘在哪里配的药……亲家母,大富是你女婿,你也希望他好起来对不对?”
“你的意思是张春娘不肯说实话?”周母当初试图打听张成才的伤势,知道他没有去看大夫,皱眉问:“到底是谁给他治的?”
“没谁。”李父接话,“张成才一开始都在家里养伤,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最近才去了铺子里帮忙,反正就没见他去看过镇上的哪个大夫,也没见那些大夫去张家。他敷腿的药膏,好像是张春娘自己配的,这几个月她没少买药材回家。”
周母一脸不相信:“她会配药?”
“不知道到底是谁配的。”李母心里焦急,“我们也不是想要人家的方子,只是希望她帮我们配一点药,今儿上门去讨,她说话很不客气,直接把我们撅出来了。我就想,你们是成才的师父师娘,就算是以后他不学手艺了,之前十多年的感情也不是假的,你们确确实实教导过他。若是你们出面,他绝对不敢拒绝。”
李父出声:“亲家母,大富一直躺在床上做不了事,也不是好好过日子的做法。”
周母当然要护着自己女儿,立即道:“这样吧,今日天色不早了,我这里还有点事情要忙。明天我去镇上问一问。”
李母心里一松:“那就拜托你了。”她看了一眼忙忙碌碌的院子,“他们母子赚了钱就翻脸不认人,亲家母最好是带上亲家一起。到时,不怕他不答应。”
夫妻俩径直回了家,从儿子那里得知了小两口今夜会重新住到一起,二人都挺高兴,就是拆木板……李母不太愿意。
“大夫说了,你这腿伤得很重,得带半年呢。这才一半的时间都不到,别这么着急呀。”
李大富有自己的道理:“我觉得大夫就是夸张,故意把病情说得很严重,治好了是他医术高明,还能问咱们多收一些药钱。”
眼看双亲一脸不赞同,李大富低声道:“我都答应了青青今晚上拆掉,要是不拆,她会不高兴的。回头又得哄……我都这么大的人了,疼不疼自己还不知道吗?如果不行,再绑回去就是了。”
好说歹说,夫妻俩才答应下来,一起帮着给他拆掉了木板,然后扶着他下地。
早在拆的时候李大富就觉得不太妙,因为腿上痛得厉害,这一站,整条腿像是被人敲了一棒子似的,痛得他惨叫一声,整个人往前跌倒,狠狠砸在了地上。
屋中顿时一阵鸡飞狗跳。
翌日,周家夫妻用过早饭后就往镇上去,他们算好了时辰的,这个时间去,面馆刚好不忙。
张成才发觉自己腿好了,特别喜欢往外跑,听说家里的面和油快用完了,他自告奋勇去杂货铺。因为要得多,一般都是别人送过来,因此他只需要走去杂货铺的这一段路,回来时还能蹭一下车坐。
楚云梨又在数钱,看到周家夫妻进门,道:“吃的东西不多了,没得选。”
周母习惯了在徒弟和徒弟的家人面前高高在上,知道张春娘不好惹,她姿态就更高了。
“成才呢?”
楚云梨似笑非笑,不答。
周父接过话头:“听说他好了,我到底教了他十年,所以特意来看看。那孩子踏实,我是真的希望他能好起来。”
“是好了,一点都不瘸。”楚云梨垂下眼眸,“他去买东西了,我们要的东西多,最快也得小半个时辰才能回来。”
夫妻俩对视一眼,为了女儿,多久都得等。两人坐在了边上的空椅子上,周父没话找话:“你们家这铺子生意不错哈,我听说饭点的时候需要等一刻钟才能吃上。”
“乡亲们喜欢这一口,我也希望来的人少点。钱嘛,赚多少是个够呢?够花就行了。”楚云梨手里串着铜板,“这活儿太累,我一把年纪,有些遭不住。最近有想过将铺子交给成才。”
她腾出时间做别的生意,等那边上了路,再把这个铺子交给张家的大哥。
这些日子她也看出来了,张家大哥是个厚道的性子,他觉得身为兄长必须得照顾底下的弟妹……虽然是个石匠,在兄弟几个里赚得最多,但日子一直都苦哈哈的。这铺子需要不少人手,刚好他们家人多。
周家夫妻只听见张春娘怕累,有钱都不想赚。周母心中一动:“你要不要把铺子盘出来?我帮你找人接手。”
楚云梨似笑非笑地看她一眼:“这铺子的生意不错,若真要盼出去,只需要放出话就行。不必麻烦你。”
周母碰了个软钉子,愈发笃定张春娘不好说话,药膏的事情绝对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