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中一片安静。
冬梅诧异地看着朱明瑶, 她知道姐姐很疼这两个孩子,却没想到能把孩子宠成这样。
镇长不是官, 但是这镇上的房屋和田地买卖都得过他的手,写好了契书之后定期往城里衙门送。这不是衙门的人,没有穿官服,但至少能算是半个官。
都说县官不如现管,完全没必要得罪这样的人呀。
刘大山愣了一下,回过神后下意识想出言描补一二, 又想起她已经不是自己媳妇,干脆闭了嘴。
朱家夫妻反应过来,朱父一巴掌拍在女儿背上:“说的什么胡话?”他舔着笑脸跟镇长道歉, “这丫头被惯坏了,您别跟她一般计较。”
镇长颔首,并不因此生气, 心平气和地问:“你们俩谁要和离?”
“我们俩量过了的,我脾气不好,他不想忍耐,就是这么回事。”朱明瑶也有些后悔自己方才的语气太冲,但她向来不爱在人前低头, 只是语气上缓和了几分, 并没有出言道歉。
镇长目光落在刘大山身上:“你想好了不后悔?”
要说这男女之间和离,双方的名声都会受损。可真正计较起来, 到底还是女方的损失比较大。毕竟男人可以照常娶妻生子,可女子再嫁时,难免会被夫家挑挑拣拣。面前女子这样的脾气,离开了这个看着就憨厚的男人,苦日子在后头。镇长没兴趣帮别人教孩子, 反正自有别人管教。
有了朱明瑶这话,镇长并没有多劝,看二人都铁了心,很快就出具了三张和离书,夫妻二人一人一张,他留了一份送往城里存档。
朱家的事情办完了,姜氏脸上的泪水就没有干过,心里恨女儿不争气,又恨那个姓孔的不懂事。一个未娶妻男人,再怎么也不应该与一个有夫之妇来往啊。
可儿女都是债,女儿铁了心要跟着人家,她也只能去瞧瞧那姓孔的,观察一下其脾气秉性。
心里念这事,看见妹妹和养女不走,她挺好奇:“你俩怎么还不走?要不要搭车?”顿了顿又道:“就算我们之间闹得不愉快,可血缘变不了,冬梅还是我的妹妹。三娘也在家里住了那么多年,以后还是要多来往。”
“不用了,你们先走吧。”冬梅如今看谁都像是想来抢康三娘那些地的人,生怕别人亲近。说话时,语气硬邦邦的。
姜氏确实在打那些地的主意,可看见二人这样抵触,她也明白事情急不来,再说了,儿子那边还没说通,得从长计议!
一群人来了又走,前后耽搁了近两刻钟。
与此同时,镇长的小舅子蒋老爷已经等候多时,十二亩地按照市价值七十二两,因为有镇长牵线的缘故,加上又是两个身边没有男人撑腰的女子卖地,蒋老爷并没有太压价,就怕别人说自家仗势欺人。
楚云梨要的也是如此,她不是想卖多高的价钱,只要市价即可。
此时天已经过午,折腾一大早上,楚云梨二人连早饭都还没吃,冬梅是心情激动,这一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她都没顾得上饿。面对镇长留饭,楚云梨拒绝了。
镇长又提议:“天色还早,要不我今天带着人去给你丈量?”
那敢情好!
楚云梨巴不得呢,和冬梅出去后路边吃了碗面,就和镇长一行人去了荒山。
这荒山名骆驼山,隔远看就像骆驼的驼峰一般,一整个下午才量完。冬梅并不想过继孩子,心里也明白自己陪着三娘不得空的话,婆婆一定会理解,干脆也懒得回。
等量完了,天已经不早。两人送走了镇长,冬梅提议:“你今晚上住哪儿?要不跟我去陈家吧,别看我婆婆为人刻薄,看在你名下那些地的份上,只住一晚上,她绝对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楚云梨不乐意去陈家:“我回朱家,行李还没收拾呢。”
那些旧衣哪怕是拿来烧了,也不能留给朱家随意处置。再说,这一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朱家今儿的气氛肯定不好,她得回去看戏。
这么一想,竟有些迫不及待。
她想送冬梅回陈家,奈何冬梅也是这么想的。冬梅认为自己是长辈,年纪一大把了,一个人走在路上不会被人欺负,可小姑娘就不同了。万一遇上个歹人怎么办?
楚云梨拒绝不了,只能妥协。
二人在镇上找个摊子解决了晚饭,夕阳西下时才往回走。进村的时候,天色都蒙胧了。
这么晚,楚云梨也不放心冬梅一个人回去,心里估量着将人留下来陪自己过夜的可能。再说了,冬梅就算路上没有遇见危险,回去后也会被陈家人揪着不放,这一晚别想睡觉。
既如此,还不如留下来呢。
两人进门的时候,厨房里叮铃哐啷,明显有个人在做晚饭,且还不熟悉。
朱明瑶坐在院子里眼睛红肿,两边脸颊也是肿的。明显在从镇上回来之后又挨了打,对上楚云梨目光,她不客气地吼道:“看什么看?”
楚云梨一脸无辜:“难道我进这个院子必须得闭着眼睛?或者这院子里的其他人都见不得人?那你早说呀!我和娘把眼睛闭上进门,娘就不用发脾气了。”
姜氏一想到这对不省心的儿女,眼泪就忍不住,听见楚云梨的声音,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