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余光看着这群鬣狗在店铺里横冲直撞,珍贵的丝绸被他们随意撕扯破布,塞到怀里。
神明啊,老詹姆只能在心里祈祷,然后膝行上前,把刚赚的一百金币塞到骑士的手里:“您也辛苦了。”
骑士收到贿赂,表情终于舒缓一点:“子爵的小东西被个不长眼的东西救走了。”
他还在数钱,便恰好错过老詹姆陡然惨白的脸。
“没问题,走吧。”骑士清点完金币,心满意足地一挥手,招呼士兵离开。
老詹姆见他们离开,才爬过去关上门。
下一秒,他从地上一跃而起,不顾仆人震惊的神色疯狂地把最值钱的东西用布包起来。
仆人惊恐:“老爷?”
“跑,我们赶紧跑!”老詹姆丧偶多年,没有儿子,女儿们已经出嫁,孑然一身,也不必通知谁,带上老仆人就冲进地下通道。
他们这种小商人有再多的钱也不过是贵族的肥羊,所以老詹姆早就有过紧急逃生的计划。
只是他没想到这次带来灾难的居然是一笔大买卖!
该死的,他在心里咒骂着冲出地道,坐上马车。
“去北域!”老詹姆告诉仆人。
他在这里的人脉全部是执政官一系,想要活下去,只能求救于刚攀上的贵族!
两个小时后。
在冷冰冰的城堡里,子爵终于知道了那个胆大包天的家伙是谁。
“区区一个男爵!”他咬牙切齿,太阳穴青筋直跳,“你们居然要这么久才能发现!”
护卫军跪上一地,骑士也是满身冷汗:该死的老詹姆,要不是被他欺骗,他多逼问几句,肯定早就挖出线索!
绝不至于要等那个粮商检举有人突然晚上出发!
气归气,在那个男爵已经回到自己领地的情况下,子爵也没办法直接把人抓来。
他压抑着怒火等到早上,整理好衣服,坐上马车。
想要跨领地找麻烦,他得求助自家叔叔。
不巧,执政官这会儿也是焦头烂额。
子爵远远看到执政厅前停着两辆马车就觉得不妙,走进一看,果然,上面是伯爵的家徽。
又是那该死的傲慢的两个家伙!
叔叔来之前,这两人还恨不得对方去死,现在倒是捏着鼻子合作了,虚伪!
他不无恶意地想着:这种人背弃了神明的美德,就应该被教廷审判,上火刑架!
无论心里怎么臆想,子爵依旧只能等候在候客厅,等到中午饥肠辘辘的时候,才看见两位伯爵神清气爽地走出来,身后跟着一排抱着文件的仆从。
他们趾高气扬得从他身侧走过,没有施舍给他半点眼神。
这比一两句侮辱都要来的难受!
子爵脸色青一阵红一阵,僵硬地行礼完毕,终于见到他的叔叔。
短短几分钟,执政厅里已经是如同暴风卷过的狼藉。
执政官站在窗前,神色阴晴不定。
Fu*k!
子爵心里暗骂,就知道那两伯爵一开心就没有好事!
他还是只能恭恭敬敬问好,变着花样讨好许久,总算见到叔叔的表情舒缓下来。
“呵,是谁给那两个蠢货出的主意。”执政官嘴唇的肌肉震颤着,仿佛在想象中咀嚼着仇敌的血肉,“居然让他们去查税收官!”
子爵是知道叔叔拉拢税收官从伯爵手里抠钱的。
反正大贵族蠢的很,只要有的花,根本不清楚领地一年能收多少钱。
就是没钱,也可以找个理由加税嘛!
但如果有人从他们这里骗钱,这就是在挑衅他们,甚至整个贵族的权威了!
两位伯爵自然暴怒,连教廷的震慑都不怕了,亲自来执政厅拍桌子,不仅从执政官手里抠回双倍的钱,还狮子大开口,试图揽回一部分权力。
难怪叔叔如此生气。
但子爵还是把他遇到的问题摆了出来。
执政官不太在意:“男爵而已,虽然是个王子……”
从来不关注时政的子爵:“王子?”
“现在我们伟大的国王最讨厌的弟弟,教廷不喜欢的不祥之子,卑微的可笑的男爵,领地只有巴掌大小。”执政官食指拇指一捏,哼笑一声。
他的态度也代表大多数贵族的看法:有权利的王子才配叫皇室,被所有大势力厌弃的王子也就比平民好一点点。
子爵兴奋起来:“那我们能不能让教廷出手?”
执政官也需要出点火气:“可以,再送点金币的事。”
他优雅地一摇铃,金矿的管事战战兢兢地进来。
执政官完全没发现他的管事正在流冷汗:“金矿怎么样了?”
管事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大大大人!金矿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