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郎府正门被荷珠叫人拉, 候在面的明王府兵士不顾管事的阻拦,直剌剌地冲进了府院。
明王府的府兵都是战场退下来的,由皇帝直接分派拨送到王府, 素日主要是护卫老王妃的安全,借此以示皇室明王遗孀的恩荣敬重, 收拢明老王爷的旧部属将,安抚人心。
同样的, 这些人也是庆明帝放在王府的眼线, 明王府个风吹草动, 宫第一间就收到消息。
沈云西不管这个,只要威慑力,好使就行。庆明帝喜欢听小道消息,那就让他听, 左右她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造反谋逆的事。
而且她做的事说不定还正如他所愿呢。
沈府内院的下人仆妇们缩躲在角落, 望他们大小姐领牛高马大的护卫, 气势汹汹地冲向飞雪阁, 骇得大气都不敢出。
飞雪阁中此刻一片狼藉,被褥衣笼到处都是虫子在乱爬, 老鼠眼发绿光,吱吱叽叽的溜达,四下还弥漫一股茅坑的臭味儿, 内房没一块干净的地方。
沈姑母边的哑和几个婆子都快窒息了,硬头皮打水收拾。
间沈南风左跳右蹿, 避来捉他的小厮,像条滑不溜手的小泥鳅, 沈侍郎手抓十股拧绕成一股的胡枝子藤条在后头撵,爆跳如雷。
他脸还发青的, 被虫鼠叮咬起了疙瘩,现下气火冒涨的,活像只气鼓气胀的瘌□□。
而廊庑下的沈姑母正倚在同样气怒的秦芙瑜怀,咬唇垂泪,皙的脸、露出的脖颈,皆也起了一片狰狞的红点,披散的乌黑发间还隐没被清理干净的爬虫,可谓是狼狈可怜。
沈万川见了,心中不免是一番气怜。
他昨日才被儿扇了巴掌,仪容不整,连早朝都告了假,借病推了。
原指望今日好生歇口气,好好处置那孽,哪曾想他的好儿子转头就给他送这么一份大礼!
真是放屁打了脚后跟,倒了邪霉!
沈万川气得藤条砸地:“逆子,无可救药的东西,你是要反了天了!给我站住!”
若要是往常,沈南风必定就听话地立住了,毕竟姓沈的怎么算都是他爹,但现如今,看他娘亲的样子和姐姐那架势,他这个爹估计很快就不是他爹,他理他才怪。
反正他早就不想要这个爹!
至于父爱那种东西?他可一点儿也不稀罕,说了,只要他娘想,找一个人来做他爹不就好了,到候父爱那不就来了吗。反正他是他娘生的,不是他沈万川生的。
沈南风年纪不大,但聪明机灵得些过了头。
沈万川越在后面叫,他就跑得越快,待看到迎面过来的沈云西,他立就大叫奔去,飞似地躲到了她的后面:“姐姐,救我,他好狠的心呐,夫子都说虎毒不食子,爹他却要杀我呢!”
沈万川气得大吼:“鬼话连篇,撒诈捣虚的谎皮匠,做错了事不知反省,还胡口扯,小尚且如此,长大了还了得,我今日若不狠狠地训你,岂不叫你成个祸国的罪害!”
他扬藤条冲跑过来,明王府的两个侍从当即堵在了前面,像两座小山硬拦住了去路。
气昏了头的沈万川这才清醒了:“这是什么意思?你们明王府的人在本官府如入无人之境,居还到内宅来了,岂此理!给我闪!”
他拉长脸,摆出一派官威,但王府侍卫可不吃他这一套,一言不发,一步不动,很好地执行工具人的任务。
沈万川心头难受了,从他寻日总说裕和郡主摆郡主架子就看得出来,他很不喜欢王府,靠岳家的荫庇走了最快、最坦荡的官途,走去了就始翻脸不认人了,自尊心作祟,觉得全靠的是自己的真本事了。
他甩掉手的藤条就喊来人。
听见他的呼声,不少仆从前,后在王府侍卫哐地亮刀后,立马缩回去了,比院子的耗子都跑得快。
沈万川:“……”养了一群废物!
当头侍卫一板一眼道:“我等奉王妃之命暂居府中,护卫郡主与公子小姐的安危,大人不必在意我等,把我们当成自家护卫即可。”
“父亲要不满,大可亲自前往明王府,请祖母收回成命。我也很好奇,祖母要是知道你从面给她抱了个孙子回来,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沈云西一出声,侍卫就慢慢地撤到了两侧,她和沈万川面面,“我念及父之情,想父亲是一之气,便没将此事告知祖母,父亲若铁了心要把那孩子抱回来养,亲自到祖母面前去言说也不是不行。”
她说得云淡风轻的,沈万川烦躁道:“不过就多养个孩子,家不缺这点吃喝,你们至于